五華山,乾清宮,西暖閣。
剛才,大殿裡,肅殺的氣氛,稍稍緩解了一點點。
沒錯的,剛剛兩個江浙老頭子,被朱皇帝的暴怒,炸出來了。
同時,也把整個大殿,暴怒發狂的氣氛,衝散了不少,至少沒了一些該死的壓迫感。
“哎、、”
看著兩個頭發虛白的老頭子,江浙義軍的老杆子,起來以後,又回到剛才最後麵的位置。
站在左側中間的王夫之,這個戶部左侍郎,一臉的惋惜,搖了搖頭,唯有無奈的繼續低頭裝死。
沒錯的,這個時候的他,內心裡很矛盾,也很為難啊。
是的,王夫之能做到戶部左侍郎,還是去年大朝會,張佐宸推薦的,站出來說好話。
歸根結底,他還是湖廣衢州人,也算是大西南的一份子,容易被朝廷文臣接納,不會為難。
同樣,王夫之也是張蒼水,顧炎武,黃宗羲的好友,內心裡讚賞江南人。
所以說,剛才的時候,王夫之就有一種衝動,想站出來替兩個老頭子說話。
但是,又怕被大西南派係惦記痛恨,被人罵忘恩負義,白眼狼啊。
“咚咚咚、、”
就在王夫之糾結的時候,龍座上麵方向,又傳來幾個敲桌子的聲音。
威武霸氣的朱皇帝,餘怒未消,敲著桌子,死死盯著下麵右側,咬著鋼牙,開始點名質問道:
“靖國公”
“你是夔東那邊出來的”
“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啊?”
是的,事情已經出了,結果也出來了。
但是,該追責的東西,肯定少不了,一個都不能少。
這種大明新朝的第一場反叛,可不是小事情啊,必須嚴厲對待。
這要是,朱皇帝自己也裝死,唾麵自乾,那這個事情,就大條了,甚至是崩塌的導火索。
要知道,整個大明王朝,收降的降將,可不是三兩個啊,那都是幾十上百個。
收降收編的軍隊,也有十幾萬呢,這都不是小數目,能掀翻朱皇帝的龍座寶座啊。
否則的話,一旦雪崩下來。
朱雍槺的王朝,又是一個永曆王朝,形同軍閥割據,聽宣不聽調,武夫當道。
“咚咚咚”
右側的老武夫袁宗第,臉黑似鍋底,早有心理準備了。
二話不說,佝僂著老腰,快速站出來,雙膝一軟,跪地磕頭,雙目噴火,口中悲憤的吼道:
“末將失察,該死”
“末將有罪,該殺”
“末將有眼無珠,未能及時查缺補漏,該死該殺”
“咚咚咚、、、”
吼完以後,繼續玩命磕頭,磕頭如搗蒜,磕頭蹦蹦響。
這個大明荊國公,也是光棍的很,沒有辯解,直接磕頭,額頭直接紅腫滲血了。
是啊,不用任何的辯解,任何的借口,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沒辦法啊,三個勳貴叛將裡麵,岐侯賀珍,渭源侯李複榮,就是忠貞營的大將。
至於那個王友進,那就算了,他媽的,不是忠貞營的人,而是搖黃十三家的賊將。
更何況,忠貞營在夔東那個地方,也算是領頭人了,確實是有失察的嫌疑,一點都不過分。
“嗬嗬”
龍座上的朱皇帝,看著磕頭不止的老匹夫,並沒有多大反應,嗬嗬冷笑,冷眼相看,冷言冷語:
“該死,該殺”
“說的好”
“朕要你的狗頭,又有何用?”
“朕砍的人頭,首級腦袋,還少嗎?”
“在磨盤山,潞江西岸,貴陽城外,阿瓦城、、”
“不說多的,20萬的人頭,肯定是少不了的”
“荊國公,你說”
“朕身為大明天子,是缺你這個人頭呢,還是缺一個夜壺啊”
暴怒質問完了以後,冷靜下來的朱皇帝,嘴角上翹,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嘲笑意味。
沒錯的,精明似鬼的他,可不會慣著這個老匹夫,該敲打的時候,一點都不會嘴軟的。
是的,冷靜下來的朱皇帝,已經完全恢複了,往日的精明精乾,工於心計。
沒錯的,夔東的那三個賊將,反了就反了吧,沒必要如此暴怒發狂,憂心憂慮。
新朝新氣象,已經扭轉局勢的大明王朝,擠出一些膿包爛痔瘡,也不失是個大好事啊。
將來,一旦開啟東征北伐,這些有異心的賊將,萬一在戰場上,搞臨陣偷襲,那就真的完蛋了。
更何況,這可是明末清初啊,今日投明,明日投清,風吹兩邊倒的賊將,投來投去,早就習慣了。
當然了,朱皇帝也不會輕易放下來,該怎麼責問,該怎麼處理,還得繼續追責。
“咚咚咚”
“末將該死”
“末將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