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本島西麵,海門島,西北海域上。
英兵鎮主將,閩安侯周瑞,宣毅中鎮主將,寧遠將軍,太子少師陳文達。
兩個老武夫殺胚,就這麼站在旗艦水艍船的船頭上,遙望鼓浪嶼,龍頭山上的赤色王旗。
外海圍頭灣,戰鼓擂擂,炮火震天,喊殺聲直衝雲霄。
最北麵的同安灣,戰鼓聲也在慢慢密集了起來,距離生死大戰,也為時不遠了。
可是,這兩個老武夫,一點都沒在意,看上去跟他們沒關係似的。
表情木然,臉色陰鬱,眉頭深陷,搖頭晃腦,長籲短歎,陷入了沉思冥想中。
錢糧兵餉,戰船軍械,兵員將校,那都是老武夫殺胚的命根子,全部掌控在龍頭山上啊。
這麼多年了,一點都沒有變化,缺兵少糧餉,有一頓沒一頓的。
現在,形勢更加殘酷了,他們這幫魯王舊部舊將,全部頂在最前線,等同於炮灰團啊。
“啪啪”
沉思了幾個彈指時間,年紀較大的陳文達,率先回過神來了。
拍了拍小弟周瑞的肩膀,好似安慰似的說道:
“好了,小老弟”
“世事無常,世道就這麼個鬼世道”
“二十多年以來,老夫跟你的老兄長,就是這麼熬過來的”
“看開點吧”
“往後的日子啊,說不定就反轉了,撥開雲霧見那個,什麼鬼天日”
、、、
資曆老練的老武夫,經曆豐富,就是不一樣,什麼事情都比較看的開。
魯王舊臣舊將,寄人籬下,仰望彆人鼻息過日子,就是這個鬼樣子。
反正,他們這幫人,十幾年來,就是這麼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嗬嗬”
閩安侯周瑞,不可置否,也沒有彆的表示,僅僅嗬嗬苦笑,淡淡的回應了一下。
他是半路出家的,接過兄長的殘部,資曆較淺,日子過的肯定更加艱難。
“對了”
“不說其他的了”
“老夫過來找你,其實就想問你幾個問題,小問題”
扯幾把犢子,硬是扯了半天,老武夫陳文達,終於回到了正題。
“眼前這個仗”
“你這邊,打算怎麼個打法”
“你是知道的”
“之前,老夫的軍隊,一直駐紮在外,這邊的情況,很多不是很清楚”
“咱們兩家啊,根出同源,都是魯王殿下的舊部,理應攻守相望,相互支援扶持”
“今天這個局,強弱懸殊,太大了”
“這是明擺著,後麵的延平王,是要咱們去送死,送人頭啊”
“老夫很是憂心,有點看不懂了”
“老夫那邊,大部分將校,也是暴怒憤慨,士氣十分的低落”
“啪啪啪”
、、、
說罷,滿臉真誠的寧遠將軍,又拍了拍周瑞的寬厚肩膀,重重的點了點,想聽一聽他的看法。
大敵當前,老武夫抽空跑過來,肯定是為了等一會的死戰決戰,抱怨有個屁用啊。
尤其是,陳文達的軍隊,一直安排在外麵駐紮,遠離金夏兩島。
這一次,被延平王抽調回來,參與廈門保衛戰,那是職責所在,無法逃避的。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通,一上來就是開大,被延平王安排在最前線。
旁邊的友軍,又剛好是魯王的舊部,都是殘兵剩將,裝備差的一塌糊塗。
這種格局之下,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延平王的心思,要借刀殺人啊。
借滿清的鋒利大砍刀,清理這幫不聽話的魯王舊部舊將,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又能眼不見為淨。
“嗬嗬”
情緒低落的周瑞,又是嗬嗬苦笑,滿臉的無奈無語。
指了指二十裡外的漳州港,搖頭絕望的回道:
“陳兄啊”
“打什麼打,什麼怎麼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黃狗子,要是衝過來了,咱的大砍刀,就掄起來砍過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