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灣,河南山的山頭上,賴塔的中軍所在地。
左右兩側,十幾個滿蒙將校,早就沒了剛才,請兵出戰的高昂氣勢。
一個個的,低頭裝死裝慫,低頭數著腳底下的小石子,好像地上都長滿了金銀珠寶。
他們能怎麼辦啊,能怎麼回話啊,根本接不上話啊。
四姓家奴,狗奴才施琅,是同安總兵,他們還能罵一罵,怎麼說都不過分。
海門島的黃悟,那就不行了,畢竟是大清的一等公,受過先帝讚賞的鐵杆忠臣。
且兵強馬壯,人多船多,又有自己的核心地盤,是典型的小軍閥。
至於對麵的蔡尖尾山上,大清的四大藩王之一,靖南王耿繼茂,他們就更沒有膽子吱聲了。
一個個的,都是正四品,到正六品的將校,幾斤幾兩,心裡麵還是非常清楚的。
表麵上,都是大清八旗子弟,高人一等的滿蒙將士。
但是,在一眾軍閥軍頭麵前,他們還是不夠看的,蚍蜉撼大樹,容易被人弄死弄殘,尤其是戰場上。
“哎”
站在最前麵的賴塔,對眾將的裝聾作啞,看的一清二楚,唯有深深的歎了一口老仙氣。
他是正二品的滿清重將,那也是沒的辦法,愛莫能助,無能狂躁。
這要是放在十年前,這個老殺胚,有膽子抽刀,指著耿繼茂腦袋,逼著他出戰死戰。
但是,時至今日,大清王朝的軍隊,朝廷的格局,今非昔比,早就變味了。
漢軍勢大,漢人冒頭,滿蒙勢弱,後繼無人,這都是大勢所趨,誰都無法改變。
即便是紫禁城的四大輔臣,太皇太後,或是先帝從棺材裡翻起來,也都改變不了格局。
一句話,是女真人自己不爭氣,敗仗打的太多,傷到了根本,又後繼無人,不得不倚重漢人漢將。
冷場了,寂靜了一會兒,還是正白旗的心腹鄂滿站出來,小聲請示說道:
“統領大人”
“那咱們怎麼辦”
“安南將軍的傳令兵,就在後麵呢”
“如何回複,什麼時候出兵,什麼時候殺出去?”
沒得辦法,正白旗是帶著原罪的,比不得正黃和鑲黃旗,那才是正宗的皇帝嫡係。
他是賴塔的心腹手下,跟著廝殺十幾年,早就是同盟鐵杆了。
“嗬嗬”
“怎麼回,哎,拖著吧”
“哎,算了,等一會啊,還是你跑一趟,去安撫一下吧”
嗬嗬冷臉的賴塔,又深歎一口氣,下令讓鄂滿跑一趟,去安撫一下達素的傳令兵。
是死是活,這都到了戰場,沒得後悔藥,達素的將令,還是要答複的,怕怪罪下來,是要砍頭的啊。
“等著吧”
“不過,這一次,老夫不等海澄公了”
“再等一等,等施琅那個狗奴才,在同安灣那邊,大殺特殺的時候”
“下麵的鼓浪嶼,鄭逆海狗子的中軍,肯定要調動兵力的”
“到時候,就到了咱們,衝去砍鄭狗子,搶灘登陸,屠了這個該死的廈門海島”
、、、
女真老殺胚,攥緊手中的望遠鏡,豹眼環目,寒光閃閃,望著東南方向的鼓浪嶼。
下麵的潯尾,石湖礁,對麵的崎尾,高崎,他的女真勇士,肯定是要衝過去的,誰來了都攔不住。
正白旗,身負皇父多爾袞原罪,機遇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