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家門口,林皓便聽到院子裡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李秀才,你這書呆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這丫頭,我可是看上了,你最好彆多管閒事。"
林皓皺眉走入院中,隻見沈亮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雙腿隨意交叉著,一手懶洋洋地搭在椅背上,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站在沈亮麵前的林秀才,胸膛劇烈起伏,雙拳緊握臉色鐵青,雙眼中燃燒著怒火,嘴巴微微張開但卻沒有發出聲音。
妹妹林瑩斜斜靠在房間的門口,眼眶泛紅,明顯是剛哭過,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
李夫人站在林瑩身旁,輕輕抱著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溫暖的懷抱給了女孩支撐下去的力量。
林皓雖然隻聽到沈亮的一句話,但也由此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立刻揚聲說道:“沈捕頭位高權重,我林家可高攀不起。”
院內正在對峙的雙方,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哥哥,你沒事就太好了!”首先反應過來的是林瑩,她臉上馬上由陰轉晴,一邊叫著一邊撲到哥哥懷裡。
李氏母子見正主回來,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一起退到院牆邊,不發一言。
椅子上的沈亮見來者竟是林皓,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很快收斂起來,假惺惺地笑道:“喲,小林回來了。哎呀,妖怪沒抓到也沒什麼,人平安就好。”
林皓胸口被撲過來的妹妹撞得生疼,但也隻是撫著她的頭,先向著李氏母子點頭致謝,才悠悠看向沈亮。
“回沈捕頭的話,小子幸不辱命,把襲擊西黃村的雞妖殺掉了。”
沈亮愣了愣,臉上的假笑也垮了下來,但立刻又恢複,“哈哈哈,小林你真會說笑。沒事,這裡沒有外人,不用逞強。”
“妖怪的頭顱已經拿去給唐縣尉查驗。”林皓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沈捕頭如果不信,不妨去唐縣尉那裡驗證一下,妖頭總不可能造假。”
聽到這話,沈亮徹底呆住,但未等他反應過來,林皓便走上前,抓住他手臂就拽著往外走,“沈捕頭,走吧,這事咱們回衙門說。”
沈亮不由自主地被拖著走,雖然想掙脫,但少年的手就像縣老爺的夾棍一般,緊緊夾住他的左手,夾得生疼,根本不敢反抗。
兩人出了院門,轉入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
林皓堵住巷口,臉上笑容斂起,冷冷盯著沈亮說:“沈捕頭,你今天來我家,究竟想乾什麼?”
此刻已是巳時(上午九點),太陽高懸,陽光照在沈亮身上,但他完全沒覺得一絲溫暖,因為他隻覺得麵前是一塊寒冰。
這位縣衙裡的紅人定了定神,暗中思量。
要是這小子沒說謊,確實殺死了一隻妖怪,那他的實力可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在這裡惹怒了他,且不說他後麵能不能逃脫追捕,自己的小命可是沒了。
而且不論他有沒有說謊,隻要還在自己手下一天,自己都能找到機會弄死他。
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彆跟他硬頂。
沈亮打定主意,臉上擠出真摯的笑容:“我是想著你通宵沒回來,怕你家裡人擔心,來通知安撫他們。現在你平安回來,我也放心了。”
巷口的少年冷冷地盯著對方,許久沒說話。
對方說的,他是半分都不信的。
而且他還懷疑,羅嬌嬌的事情,沈亮也脫不了乾係,隻是沒有任何證據。
但沈亮畢竟是縣裡的捕頭,要是私自殺了他,無異於與整個朝廷為敵。
自己身負武藝雖然不怕,但妹妹跟李氏母子可能會受到牽連。
何況羅嬌嬌夫婦已死,自己暫時也不會受到威脅。
想到這,他決定暫時虛與委蛇,不跟沈亮撕破臉。
林皓臉上也堆起笑容,“那多謝沈捕頭關心了。我昨晚一宿沒睡,今天想請假在家歇著,還望捕頭批準。”
此時此刻,沈亮怎敢說不,連忙答應:“好好好,林兄弟你就在家歇著吧,多休息幾天也無所謂,休息好了再來衙門報到就是。”
林皓也懶得裝下去,點點頭便返身轉回家中。
見哥哥回來,林瑩又要衝上來。
林皓揉揉還在生疼的胸口,連忙伸手按住妹妹的頭,揉揉她頭頂的秀發。
他看向李氏母子,剛準備道謝,妹妹便搶先說道:“哥,剛才那什麼沈捕頭太壞了。他一大早過來,就說你回不來了,還說什麼,什麼納我為妾,照顧我什麼……”
林瑩話沒說完,雙眼又變得通紅,汪汪的大眼睛似乎隨時都會流下淚珠。
鬆了一口氣的李秀才,此時也憤憤不平地說:“還納妾,那破落戶連妻都娶不到,就想納妾。明明是公門中人,偏偏勾結……”
他話沒說完,就被母親從後扯了扯衣袖打斷了。
李夫人走到林瑩身旁,遞給女孩一張手帕,笑曰:“你哥都平安歸來了,就彆哭了。好好一閨女,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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