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內廳的琥珀色壁燈下，尹內相的手指在真皮扶手椅上敲擊著節奏。
“鎮雅，”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雪茄上，火苗在瞳孔裡晃出細小的漩渦，“跟永泰去露台看看夜景。”
“父親...”她剛開口，就被尹內相抬手打斷，她看向永和的方向，睫毛在臉頰投下不安的陰影。
永泰看向永和，後者微微地點了點頭。
玻璃門關上的瞬間，玻璃門閉合的瞬間，露台的夜風卷著漢江的水汽撲在臉上，永泰聽見尹內相的皮椅轉動聲。
套房內，尹內相將剪下的雪茄帽彈進水晶煙灰缸，金屬與玻璃碰撞出清冽的回響。“現在，”他對著雪茄切口輕輕吹氣，“說說你準備怎麼對付李瑉豪。”
永和從西裝內袋取出那枚從馬鎮海那裡得到的紐扣，輕輕放在桌上，“部長請看，這裡麵的內容，您應該會感興趣。”他的聲音篤定且自信。
“我去拿投影儀。”永和站起身去取事先準備好的投影儀。
“夠了！”尹內相突然抬手揮落桌麵上的紐扣，紐扣掉在地上發出脆響，“作為軍人，我希望你可以拿出和李瑉豪硬碰硬的實力，”他踩住滾動的紐扣，“靠這些小把戲，你不是李瑉豪的對手。”
永和看著踩著紐扣的尹內相的腳，那可是用了好幾條人命才換來的情報。
“尹部長息怒，”永和微微鞠躬，嘴角卻繃成一條直線，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怒意，“是晚輩考慮不周。”
尹內相突然冷笑一聲，將雪茄重重按滅在水晶煙灰缸裡。“張永和，”他軍裝上的勳章隨著起身的動作叮當作響，“你派親弟弟親近我女兒，不就是想通過枕邊風拿到軍方支持？”
永和喉結滾動了一下，臉上卻浮起恰到好處的驚訝：“將軍何出此言？永泰和令嬡是真心在一起...”
“夠了！”尹內相突然抓起威士忌酒瓶砸向投影幕布。
酒液順著牆縫滴落，像一道醜陋的傷疤。尹內相喘著粗氣扯開領帶：“知道我為什麼坐在這裡？”他猛地揪住永和衣領，呼吸裡帶著硝煙味的威士忌酒氣，“因為這場選舉的賭桌上——”
尹內相卻在這詭異的僵持中突然大笑：“能跟李瑉豪那個瘋子搏命的，全南國隻有你張永和！”他的眼睛瞪著永和，“你放心，我會支持你，但如果你敗了……”。
露台上的永泰聽到房間裡傳來的聲音，他的一隻手按在配槍上。鎮雅卻搶先一步推開了門，“爸爸，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站在門口，月光從她身後灑進來，她的目光在父親揪著永和衣領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快步走上前來。
“鎮雅，我沒有叫你進來。”尹內相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但他手上的力道已經鬆了幾分。
永和趁機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領帶，對鎮雅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沒什麼，隻是和部長有些意見不合。”
永泰站在門口，手依然按在配槍上，目光警惕地在尹內相和永和之間來回掃視。他注意到地上破碎的投影儀和酒瓶碎片，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永泰，”永和輕聲喚道，“帶鎮雅小姐去樓下喝杯咖啡吧。”
尹內相哼了一聲，但出人意料地沒有反對。他鬆開永和，轉身走向酒櫃，給自己倒了杯新的威士忌。
當露台的門再次關上，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尹內相舉起酒杯，透過琥珀色的液體看向永和：“記住，小子，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永和點點頭，從地上撿起那枚被踩的變形的紐扣，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
他慢慢直起腰，將領帶徹底扯鬆扔在地上。
“尹部長，”他的聲音突然褪去了所有謙卑，像出鞘的軍刀般鋒利，“您以為我是來乞求支持的嗎？”
尹內相的眉毛微微揚起，酒杯停在唇邊。
永和一腳踢開腳邊的玻璃碎片，金屬鞋尖與水晶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過去三年，我學到了很多，從零到一，再被奪走一切。”他的眼神銳利，“我逃亡，隱姓埋名，拚了命的在國外東山再起，沒想到還是逃不了李瑉豪的追殺。”
“現在，我帶著我積累的一切，還有我死去的兄弟們，來與李瑉豪一搏。”永和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所以今天，我不是來求您施舍的。”
窗外的探照燈掃過兩人交疊的影子，尹內相的勳章在永和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我和李瑉豪之間，注定隻有一個能活著看到明年花開。”
尹內相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他抓起酒瓶猛灌一口，“好！好個以命相搏的瘋子！”
“從今天起，軍方全力支持你！乾杯！！”尹內相將酒瓶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杯盞叮當作響，他抄起兩隻酒杯，滿上琥珀色的烈酒，一隻推向永和，另一隻高高舉起，眼中燃燒著嗜血的興奮。
一樓電梯門緩緩開啟，尹內相粗壯的手臂搭在永和肩上，兩人臉上都掛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吊燈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尹內相胸前的勳章與永和袖口的鑽石袖扣交相輝映，仿佛一對親密無間的盟友。
“張先生前途無量，以後還得多仰仗啊！”尹內相重重拍了拍永和的後背，力道大得讓他踉蹌半步。
“爸爸！”尹鎮雅小跑著迎上去，“看來你們聊的不錯。”
“當然，”尹內相突然攬住女兒的腰，“張先生的魄力，讓我刮目相看。”
永和微笑著點頭，卻瞥見站在一旁的永泰，他眉頭緊鎖。
“永泰，”永和招手示意他過來，“尹部長已經答應全力支持我們。”
尹內相的笑容擴大了幾分，“年輕人，你哥哥可比你有膽識多了，你可得多多向他學習。“他故意用力捏了捏永和的肩膀，像是在測試他的忍耐力。
“多謝尹部長栽培。”永泰機械地鞠躬。
尹內相的護衛隊整齊劃一地拉開黑色防彈車車門，駕駛員啟動引擎時，車尾排氣管噴出的白霧在夜色中迅速消散。
“上車吧，鎮雅。”尹內相的聲音突然溫柔，卻在轉身時，回頭朝永泰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哥，真的沒問題嗎？”待車隊消失在街道儘頭，永泰壓低聲音問道。
永和伸手整理領帶，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他湊近永泰耳邊，“永泰，記住！獵人和獵物，隻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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