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機的光柱在黑暗中緩緩熄滅。
徐謹言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牆上的掛鐘顯示已是淩晨一點。
他剛剛勉強看完今天的第三部參賽影片。
&34;真惡心。。。
這玩意連電影學院的學生作業都不如。&34;
他喃喃自語,把錄像帶粗暴地塞回盒子,丟到另一個由錄像帶堆積成的垃圾堆裡。
然後打開燈,找到那張評分表上,在這部影片後麵寫了個2分。
放下筆,徐謹言環顧四周,地板上還散落著二十多盒未拆封的錄像帶。
這讓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麼道格拉斯說大多數評委隻看重點推薦影片。
如果剩下的都是這種質量,那確實是把寶貴的生命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麵。
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向臥室,腦海中閃過今晚看過的三部電影。
一部無病呻吟的愛情片,還有一部試圖模仿教父卻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黑幫片。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那部匈牙利導演的作品,可惜故事講的不夠有意思,鏡頭語言也稚嫩了些。
&34;怪不得評委們要擲骰子。。。
想從這些垃圾裡麵找出足夠吸引人的影片,幾乎可以堪比中強力球頭獎了。&34;
徐謹言苦笑著把衣服脫掉,走進浴室。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紗簾灑進餐廳。
徐謹言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來時,母親正在給半歲的小侄子喂米糊,嫂子淑芬忙著翻煎鍋裡的雞蛋,小妹徐謹玉則百無聊賴地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蔬菜沙拉。
徐謹言一屁股坐在餐椅上,看著麵前空蕩蕩的餐桌發呆。
自從母親來了之後,就一直說黃廚師做的飯菜不夠可口,吃不習慣。
非要接管家裡的廚房。
其實母親的想法徐謹言非常清楚。
無非就是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好讓自己有存在感,而不是可有可無吃白飯的。
隻是,徐謹言知道歸知道,卻也不好說些什麼。
哪怕是經常起床後等半天也吃不到嘴裡。
&34;昨晚上又熬夜看那些電影了?
你說說你,剛回來也不知道好好歇著。。。&34;
母親抬頭看見徐謹言眼下的一圈青黑,立刻皺起眉頭。
&34;沒辦法,奧斯卡參賽影片太多了。&34;
徐謹言接過管家艾瑪遞來的黑咖啡。
對著艾瑪點了點頭後,才回了一句。
是的,經過徐謹言多次解釋後,徐母才知道原來看電影打分,居然是一件非常榮耀的工作。
而不是一開始她認為的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徐謹言此時才明白,母親一開始的誤解,反倒是最正確的答案。
他就是在浪費時間。。。
&34;要我說啊,你就是太認真。
你大哥就從來不會為工作熬夜,該休息時就休息。&34;
嫂子淑芬把煎得金黃的荷包蛋盛到盤子裡,放在了他的麵前。
&34;淑芬啊,謹文這次去回國,你打電話問了沒。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34;
提到大哥徐謹文,母親喂小侄子的動作頓了頓。
抬頭看向了正要離開的嫂子。
&34;說是下周。
謹文說廠裡不太想放他走。
謹文這人吧,平時不怎麼說話,乾活踏實。
原來家屬院裡的鄰裡鄰居,就沒一個說他壞話的。
我估摸著啊,廠領導不願意放人。。。&34;
嫂子淑芬擦了擦手坐下。
看著母親懷裡的寶貝兒子吃米糊的開心樣子,說起了大哥。
&34;說明大哥人緣好唄。
哪裡的領導都喜歡不吭聲,隻乾活的牛馬。
不然我為什麼要把大哥拉這兒來。&34;
徐謹言咬了口煎雞蛋,油脂的香氣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34;哼,你們兄弟倆一個德行!
小乖乖喲,以後可彆學你爹和二叔,要懂得勞逸結合知道嗎?&34;
徐母瞪了他一眼,又低頭逗弄懷裡的孫子。
“嗯。。。嗯。。。”
小侄子哪裡聽得懂徐母的話,隻覺得嘴裡的米糊好吃。
一邊大口吃著勺子裡的米糊,一邊拍打著餐桌。
鼻腔裡時不時還傳來哼哧的聲音。
&34;媽,您彆老抱著他吃飯。
看撒的哪兒都是,我來喂,您先吃飯吧。&34;
嫂子淑芬見自家兒子吃個飯,都把米糊弄得到處都是,連忙起身接過孩子。
&34;二哥,我都悶在家裡好幾天了!
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啊?&34;
此時一直在啃草的小妹徐謹玉突然仰起小腦袋看向了徐謹言。
“玩玩玩!玩什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