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權貴、門閥,這些大楚上層機構,可以懷疑他們的人品,但無需懷疑他們的智商。
至於有些楚國事物,做出來就跟弱智一樣,那是因為各種錯綜複雜的原因所至。
學堂門口,梅朝雲看著孩子們那洋溢著少年希望的臉,
駐足良久後,歎息道,
“不了,梅某今後就不常來了,趙先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趙老先生一改在孩子們麵前的嚴師形象,
對著頂頭上司的上司,那是不停的恭維。
“梅國丈乃是帝王之師,這些孩子昔日能聞聽大道,該是他們的天幸,”
“小小寒子,豈能久居聖人門下,他們能受那樣的福分……”
……
在孩童朗朗書聲跟趙老先生辱沒師德的話語中,梅朝雲默默的走了。
不知為何,立在學堂門口的趙先生有些莫名詫異,
他感覺,梅國丈的背影似乎異常落寞。
興許是剛才孩童們又在調皮,影響了趙先生,
他麵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剛剛一直想說這個月的木炭還沒來,怎麼就是忘記了。
口不二開,梅國丈走了,自然不能再去。
一想這個失誤,老頭那個氣啊!
學堂門口,老先生帶著怒氣回到講台,大聲嗬斥學生們不學無術、庸才、庸碌。
南城竹林風蕭蕭,小院籬笆半人高,
籬笆牆的木架上,曬滿了綠菜。
鹹菜是楚國老祖宗的智慧,將菜抹上鹽,曬乾之後儲藏,冬季裡,就能有菜下飯了。
梅朝雲摸了摸鹹菜上的鹽分,無奈的笑了。
鹽!
都是雪花鹽。
聖武改革成果斐然,在很多領域,其實已經跨過了一大步。
忽然,正當梅朝雲感歎之際。
竹林葉子梭梭聲,漸漸變得清晰無比。
身後學堂裡,孩童們書聲停了,趙老先生也不動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小院籬笆,像是與世隔絕,寂靜的可怕。
不知何時,梅朝雲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看不清麵容的黑袍道人。
此人周身氣息,以太極八卦的韻律流動,這是道門大乘境界的標誌。
天下,能有此實力者,唯有昔日龍虎道門兩大天驕。
籬笆牆前,梅朝雲眼眸銳利,
他並未轉頭,而是一邊整理鹹菜,一邊開口道。
“老二,帝王道是錯的,你盤踞在武川鎮,最終隻會害人害己。”
聞言,黑袍道人周身氣息流動加劇,帶起枯葉亂飛,
他笑了,笑的瘋狂!
下一刻,一道沙啞且帶著無限怨恨的聲音,在小院響起。
“師父,你用儘畢生修為,逆天改命,成功了嗎?”
“你看不起我的道,一直不喜歡我,玄真又成功了嗎?”
籬笆牆前,梅朝雲搖了搖頭,他整理好最後一片鹹菜,
南華仙人望著竹林,臉色有些落寞,也有些木訥,幽幽的歎息道。
“為師隻想給世間一個公道,數百年匆匆,為師又能留下什麼呢!”
“王朝霸業,過眼雲煙而已。為何天下一個千古英雄都沒有?”
“哈哈哈,公道?”黑袍老者笑了,笑的癲狂。
他有些踉蹌的後退,指著師父丹晨子道,“你要彆人公道?你自己公道了嗎?”
“論武藝,論道法,我那樣不比玄真強,為何偏袒玄真。”
老二的抱怨由來已久,丹晨子早已見怪不怪了。
他歎息道,“你與玄真理念不同,他並不比你弱,隻是他更看重道家的責任,修行方向不同。”
“何況,你們大戰一天一夜,為師並沒有乾預。”
“哼哼……”黑袍道人嗤之以鼻的笑了,他冷哼道,“你是沒有乾預,可你在旁邊看,已經幫到玄真了。”
“說到底,師父自己都不公道,卻要求天下王侯公道,豈不是自欺欺人!”
“哈哈哈!!”這一刻,梅朝雲眼眸一怔,恍然大悟。
小院籬笆,竹林之下,昔日猥瑣的老頭,一身仙氣飄渺,再無過去半分市井之氣。
一股梵音誦鳴之聲,響徹小院。
它似響非響,好像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眼前,
梅朝雲周身氣息大變,他渾身錦袍舞動,腳下出現各種玄文梵字。
那些梵字猶如活了一樣,在空中飄蕩。
“原來為師也做不到,哈哈,世間天道,究竟在何方?”
“老二,數百年氣運失敗,為師要走了。但願你心中多一些道義,少一些怨恨。”
“當年為師是怕你們收不住手,雖然你想的太歪了,但為師好像無法反駁。”
“因為,為師心中,確實更希望玄真贏!”
斜陽入竹林,
朗朗讀書聲。
走出學堂門檻,趙老頭越想越不得勁:
今個真是錯過大機會,現在木炭貴的很,倒賣得值幾十貫啊。
正當老頭跳腳遺憾時,
他忽然發現,梅國丈竟然在竹林睡著了。
他趕緊諂媚的走過去,笑著叫醒了梅先生。
粗竹旁,一雙朦朧的眼睛睜開了,梅朝雲有些迷茫的看著小院子。
他環顧一圈後,喃喃的問道,“老先生,現在是聖元幾年,老夫感覺睡了好久。”
“聖……聖元?現在都聖武二年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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