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河原,廣袤無垠,
大漠風光,天地相接。
金色的陽光,浸染著茫茫無際的北塞。
夜幕即將來臨的黃昏,一支龐大的草原部隊,敲敲打打,來到了河原大營。
這支部落亂糟糟的,有騎馬牧人,有牽牛放羊的奴隸,還有拖家帶口的草原族民。
當然,更有十七營的戰旗,在風中起伏,獵獵作響。
李信跟侯莫陳崇等人回來了!
薛延陀部當了孫子,眼看趙國數支騎營要來了,
帖木倫壯士斷腕,派遣幾萬奴隸跟牲畜,名為攻擊實為送財,攔截了趙軍十七營。
大孝子也沒辦法,十七營畢竟三千人,七八萬騎兵要逃,拿什麼留。
何況帖木倫也夠意思,還給那麼人口、牛羊牲畜,
十七營一大堆點子王合計合計:得了,走吧!
這不走不要急,一走嚇一跳。
部隊來到河原地界,大夥都懵了。
此刻,十七營武川子弟,關注的重點,
已經從帖木倫那個逃兵,換到河原大營的盛況。
河原。
這個最早因為楚國五十萬北伐軍戰敗而聞名的地域,
此刻旗幟就像稻草一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營地沿著牧馬河,一路向前,他們甚至看不到儘頭。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兵馬,就像變戲法一樣,一座座軍營拔地而起,一隊隊兵馬魚貫而入。
遠方,地平線竟還有號角響動,似乎趙國又有宗族帶兵馬來了。
趙國有這麼多宗族兵馬?從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
三個臭皮匠一路策馬而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
短短十幾天,整個河原的趙軍,恐怕已經膨脹到四十幾萬了。
戰旗之下,鼻涕蟲跨坐西域寶馬,張大了嘴巴,驚愕的道,
“少……少將軍,咱家現在這情況,你隨軍……多少有點不合適了吧。”
玉器豈能碰瓦礫?
如今武川鎮勢力已成,趙王周雲成了新的北方霸主。
以後大楚的邊患就不是突厥了,是武川大趙。
李信這個少主,硬算起來,已經是天下最尊貴的幾人之一了。
這特麼一天天還跟兵卒丘八折騰,多少有點自降身份的感覺。
苦寒的烈風,是大漠永恒的主宰。
它從遙遠西伯利亞,途經茫茫戈壁,奔襲而來,刮在大孝子囂張的臉上。
某一刻,李信的小眼睛,看著鼻涕蟲,鄙夷道,“老子都不急,你急個屁?”
“小爺還沒封狼居胥,能去那深宅府邸,乾那些文縐縐的鳥事?”
趙國兵威正盛,名將輩出,今後打仗該是挺安全的。
鼻涕蟲跟李信的嘰嘰歪歪,侯莫陳崇是一句話也聽不進。
馬蹄踏泥,侯莫陳崇一路走來,一直在擔憂另一件事,
十七營戰旗下,侯莫陳崇心不在焉,仰頭長歎,有些忐忑的道,
“聽說要封四方將軍,興哥跟保爺都封了,玄武軍跟另一支,你們說是誰的?”
聞言,鼻涕蟲跟大孝子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一起鄙夷猴子。
期待!
那份期待,幾乎都寫在侯莫陳崇的臉上了。
隨著大趙勢力日漸龐大,趙國軍製自然也變更了。
武川鎮即將進入四軍六營的時代。
既為四軍主將獨當一麵,趙王周雲統領六營戰兵。
武川雄主在原有的軍隊種子上,要恢複鼎盛建安軍,十四營的編製,
而在十四營的基礎中,四方將軍跟趙王六營,將會是趙國的根基力量。
兵權豈可落於旁人!
毫無疑問,四方將軍必然是在原武川八營裡選,
李興跟保爺已經定了,獸醫張馬沒了,
趙武生、劉胖子那些旅官,能升個統領就算不錯了。
所以剩下五個人,楊延、李泰、李謀、劉黑豹,跟侯莫陳崇。
五選二,這是多大的概率啊。
“你這個年紀……你這個年紀就不合適,肯定不會是你。”
“我也覺得,猴子,你也爭不過那些老前輩啊。”
……
戰友的嘴,要命的刀,
李信跟童虎,明明知曉侯莫陳崇滿懷期待,
但就是喜歡在兄弟的傷口上撒鹽。
他們很清楚,不可能是猴子,猴子上位也壓不服前輩。
四方將軍統領兩營到三營,人家統領不服,軍務也乾不了。
河原荒地,正當十七營一路行軍,快要抵達轅門時。
忽然,地平線儘頭響起了滾滾馬蹄聲。
一支數百人的部隊,紅底黑甲,跨馬而來。
河原冰雪,裹挾著寒風,橫掃每一寸土地。
那嗚嗚的北風如泣如訴,在大漠軍營前肆意變幻腔調。
而變幻腔調的,不僅僅隻有嗚嗚的烈風,還有趙國巡防騎兵。
一道洪亮的責問,人未至,聲先到。
“來者何人,對過文牒軍號沒有,豈可擅闖轅門?”
聞言,侯莫陳崇跟李信等人臉色一寒,感覺莫名其妙。
這是誰?!
他們不認識是正常的,這支部隊剛成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是趙王的巡防騎兵,用以維護河原幾十萬大軍的紀律。
且選拔的,都是各宗族子弟,以保障執法的力度。
十七斬、二十三法。
它要深入這支成分複雜的趙軍骨髓,必然要經曆一段時間的陣痛。
草原人天性自由,很多風俗習慣,都不符合趙法,
周雲深知,有些本質矛盾,沒有協調的可能。
趙人的規矩,必須壓在他們頭上,甚至是整個天下的頭上。
所以,趙王周雲給了巡防騎兵很大的權力。
最近這段時間,巡防騎兵砍死的人不少,算是軍中紀律官吧。
回應巡防隊官的,是三雙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李信歪著頭,一臉囂張,忍不住嗤之以鼻的調侃,“童虎,抬頭看一下,咱們是不是來了項濟的地盤?”
“不是啊,武川旗幟,這是趙軍大營。”侯莫陳崇和童虎,故作驚訝道。
“啪!!”
長鞭帶起疾風,準確的抽在巡防隊官頭盔上,
後者剛來,人還是懵的,被李信鞭子上巨力打擊,當即吃痛墜馬,摔了個狗吃屎。
大漠荒原,李信緩緩策馬而來,居高臨下,冷視道,
“你們是哪來的部隊?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敢管到老子頭上。”
一聲馬匹嘶鳴,西域寶馬人立而起,
兩隻鐵蹄在巡防隊官身側,重重踩下,
李信隻要再偏一點,他不死也殘。
鞭打跨馬!
如此侮辱,巡防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代表趙王周雲,用的著怕誰?
當即一個個目光凶悍,手按到了刀柄上。
可對方幾百人很奇怪,態度猖狂,眼神輕蔑,
冷笑的望著他們,似乎根本一點也不害怕,
宗族子弟也不是傻子,此情此景,巡防兵卒不禁遲疑了下來,
他們偃旗息鼓,打算時候打聽清楚再說。
可巡防騎想軟,對方可不想,這個囂張的大頭將軍,用眼縫看人,抬腳就踹倒了巡防隊官。
“連老子都不認識,新來的?還拔刀,敢拔要你們死。”
“聽清楚,老子進趙軍營地,從來沒拿過軍號文牒,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