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禦窯金磚上的龍靴,在上龍輦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遠方,一個文臣似乎在和老太監說悄悄話,兩人還相談甚歡。
梁帝蕭漢眼中閃過疑惑,決定過去看看。
一般人他是不想管的。
但這個老太監是南陽時期的老臣,那個文人又是大名鼎鼎的文魁郎盧俊臣。
此人在聖武皇帝時期,所提出的以國力為峰,聯合外族,南北夾擊趙國的策略,連右丞相楊重樓都覺得厲害。
“外臣勾結內宮太監,死罪一條啊。”
“蕭德章盧俊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蕭漢今日心情大好,
乾政宮台上,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詢問道,
“說什麼奇聞樂事呢?聊的如此起勁,道給朕聽聽。”
聞言,盧俊臣看了蕭太監一眼,作為外臣,他自然不便搶先開口,
“特勒驃傷了,咱家找文魁郎要點辦法。”藍領太監蕭德章笑眯眯的,拱手行禮道,
“臣管理禦馬房,這半年來,沒少去翰林院詢問盧侍郎。畢竟洛陽的氣候、草地,跟南陽的都不一樣。”
翰林院就在皇宮之中,蕭德章找盧俊臣問馬,也是合情合理。
“特勒驃?那匹淺黃色的名馬!朕記得它可是赤影之後的皇宮馬王,在聖武一朝就很有名。”
“可不是嘛。”說到這裡,蕭德章跟盧俊臣都笑了笑,
“前兩日,皇宮來了一匹西域母馬。特勒驃想親近,誰料竟然有一匹雄壯的北狄黑馬搶了先。”
“特勒驃大怒,與那公馬一較高下,沒想到居然不是對手,被打傷了。”
馬中奪妻之恨?!
聞言,梁帝蕭漢也被逗笑了。
皇宮馬房裡,好馬眾多,尤其是現在北疆馬來了。
禦馬房中,出了新的馬王,這很正常。
梁帝是知兵之人,他明白馬匹不能長時間臥倒,所以一旦四肢受傷,極有可能死亡。
蕭德章還是老成持重的,來找盧俊臣,畢竟文魁郎學識淵博。
擇日不如撞日。
既然碰到了盧翰林,蕭漢還真想要跟此人親近親近。
大才嘛。那個皇帝會嫌少呢?
洛陽的風,不似南陽,也不似河北。
方才九月底,這裡就帶著一些涼意了。
此地比中原彆的區域,降溫要來的早。
可偏偏它最冷的時候,也遠遠比不上北疆等地,算是極度宜居的地區。
“盧翰林朝堂總是不言,朕哪裡怠慢了盧愛卿?這是私下,大可說於朕聽。”
“哪裡哪裡。盧某身份低微,才疏學淺。朝中名臣眾多,何須盧某多言。”
“嗬嗬……你這個賈詡,比那個還要會自保。走吧,今日朕有雅興,去牡丹池釣魚。”
從乾政殿出去,走過千步禦道,
過了宮門,還要行進數裡,才能看見廣闊的牡丹池。
牡丹池千丈,碧水埋萬骨。
此池乃是聖明皇帝為江南愛妃所修建,其池水占地廣大,橫跨了皇宮內外。
坐落於牡丹池的宮闕府邸,都是王朝鼎盛的象征,非大富大貴之人不得擁有。
其中皇城內為掖庭宮、正陽宮,皇城外就是牡丹閣。
自從攻破帝都之後,梁帝蕭漢不知為何,居然迷上了牡丹池釣魚。
儘管武太監跟了恒國師都說了,此地陰氣重,陛下當少來。
但蕭漢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
皇城後方,牡丹池有一水榭,被梁帝修繕後,目前為皇帝禦用釣魚之地。
這個時代的才子,那都是涉學極廣。
加之娛樂匱乏,釣魚這種活,盧俊臣自是能娓娓道來。
“哈哈哈,好好,盧愛卿是個行家,一會跟朕比個高低。”
牡丹水榭中,梁帝蕭漢心情大好,拿出了大臣進貢的漁具,
剛出房屋,踏上過道,卻是忽然臉色大變,龍顏大怒。
‘咱聽說大都督在河北,黃門開道,紅毯鋪路,猛士相隨。’
‘這有什麼,能打贏趙帝周雲,右丞相之功,當居天下第一。’
兩個皇宮老太監,散漫慣了,他們一邊躬身用布擦地,一邊隨意的口吐芬芳。
絲毫沒有注意到,長廊回音,清晰的傳到了皇帝耳邊。
這一刻,蕭漢呼嘯粗重,雙目圓瞪,拳頭漸漸握緊,發出‘吱吱’之響。
禦馬房裡,老馬王不行了,新生了一頭馬王!
新生了一頭馬王!!
“陛下,陛下!此二人心懷不軌,但立刻斬之。”
長廊裡,盧俊臣也聽見了兩個太監的八卦,結合皇帝蕭漢的臉色,他當即跪地進言道,
“右丞相北伐,正在關鍵時候,陛下切莫被擾了心智。”
迎接盧俊臣的,是一雙恐怖的眼睛。
蕭漢此刻雖然是人,但水榭長廊裡,
就仿佛有條惡龍,一條能殺掉盧氏滿門的惡龍。正緩緩靠近跪地的盧翰林,惡狠狠的道,
“朕說了什麼?你如此急,是不是想多了。”
盧俊臣驚慌失措,但他還是為國為民,眼裡全是忠義的冒死行禮道,
“陛下……陛下梁國大業為重啊。陛下……”
梁國大業!?
哼哼,誰的大業?
水榭長廊,梁帝蕭漢仰頭踉蹌的跨走幾步,
隨後竟然迅速平複了心緒,恢複了赫赫帝王之威,
某一刻,梁帝蕭漢回頭,居高臨下,冷視盧俊臣道,
“盧愛卿,今日之事,你應該立刻忘了。否則,後果不用朕多說。”
“張大伴,擺駕禦書房,宣蕭啟鴻來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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