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鎮,臣遇見了趙帝周家的宗室,周伯麾下全是驍勇之兵……他們以逸待勞,臣等不敵,隻能退走。”
“王君漢,我說……你特麼廢物啊。丟人現眼!”
河間郡。
梁軍韓縣大營。
此刻,北伐上將軍蕭啟鴻,在帥營裡勃然大怒,
他氣喘籲籲,對著右神軍王君漢,洛陽將門商延道、龔奇等人口吐芬芳。
“一盤好局,一盤好局啊!”
“奇襲陳官屯,從楊延北麵頭頂殺過去,破解滄州之圍。”
“四萬精銳,打不過兩萬?你們……你們是梁軍的罪人啊。”
蕭啟鴻兩指並天,痛心疾首,
怒斥王君漢在潘鎮失敗,讓東線的機會消失了。
可對於他跟安公公,毀掉整個北伐好局之事,卻閉口不談。
當然,上官弘麵前,蕭老將軍還是收斂了一些。
沒有嗬斥,隻是臉色難看的哼了兩聲而已。
畢竟上官弘是徐州節度使,乃是一方豪強,跟這些梁軍將領,地位是不同的。
韓縣。
營帳裡很嘈雜。
蕭啟鴻依舊喋喋不休,安公公唉聲歎氣,其他將領也是無奈解釋。
可沙盤前麵,有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梁國的定海神針,
他怔怔的矗立在沙盤前,幽黑如深淵的眼眸,望著河間一處處戰略要地,漸漸出神。
好懸啊!
好險啊!
趙帝周雲險些就要成功了。
要不是王君漢這一步歪打正著的迂回,趙軍鎖住任丘、束城兩地。
以趙國的後營水平,大規模建立要塞,將會有兩把尖刀,牢牢的插在梁軍撤退的路上。
到時候,趙軍騎兵縱橫,河間近三十萬梁軍主力,將會被趙國兵馬軟包圍。
如此情況,一旦發生,恐怕河間梁軍會舉步維艱。
明白了。
這一刻,韓縣大營,身心疲憊的楊重樓終於明白了。
黃羊、常郭兩地,在趙國皇帝周雲的眼裡,已經是死棋了。
趙帝的胃口很大,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局限於宋齊兩王,而是盯上了梁軍主力。
也許,就算是束城真的被拿下,想要全軍覆滅梁國,
有楊重樓在,依舊是不能做到的。
但這種形式出現,梁國中原精兵,將會大規模死去。
等到梁人從魏州郡徒門渡回到中原,恐怕兵馬最多三四成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楊重樓絕對相信,
周雲會盯著梁軍帝營打!
他會不停的削弱梁國根基力量,將各種其他勢力放走,最終讓梁國政權失衡。
如此看來,從某種意義上說,
十一月三日的潘鎮之戰,讓梁國躲掉了亡國的命運。
“王君漢,你丫的四萬人乾不過趙軍兩萬雜兵?老子蕭雄信真特麼看不起你。”
“哪裡是兩萬雜兵嘛?皇帝大哥的莊園子弟,怎麼可能是雜兵?”
“哼哼……周伯?沒聽說過,平城有這號人物啊!他麾下連郡兵都不是,全是宗族兵和降兵,不是雜兵是什麼?”
梁軍帥營裡,正當左神軍刺頭蕭雄信,領著幾個大將,對王君漢指指點點時,
沙盤前的楊重樓的動了。
北伐大都督麵色冷厲,走上帥台,
輕輕揮手,命令所有將領歸位軍議。
楊重樓發話,現場偃旗息鼓,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
十六張座椅依次排開,蕭啟鴻在左首,安公公在右首。
其他座位並未坐滿,營帳裡隻來了七八人,
滄州之戰如火如荼,大部分將領依舊在各地拚殺。
帥營寂靜,
落針可聞。
梁國高層注目楊重樓良久後,
北伐大都督才從閉目養神中醒過來,
他撐著下顎,歎息一聲道,
“安公公,於全軍發邸報。表彰潘鎮大捷。”
“十一月三日,趙國皇帝派遣北疆精銳周伯部,企圖趁亂襲擊束城。”
“我軍斥候發現趙軍詭計,束城守將王君漢,集結四萬兵馬。於潘鎮夜戰敵軍,給予敵人迎頭痛擊,剿滅趙兵精銳萬餘,打殘了趙軍周伯部。”
什麼?潘鎮大捷。
四萬能戰之精銳,被兩萬撲上來,按著頭就打,最後灰溜溜跑了。
狗日的,就變成了什麼潘鎮大捷?
楊重樓此言一出,下方將領立刻喧囂起來。
蕭雄信等窮苦將領,那是一萬個不服。
王君漢則是跟龔奇、商延道等人麵麵相覷,想笑又不敢。
“諸位聽本相一言。現在,我們已經不是打不打的贏趙軍的問題了。”
梁軍帥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