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郡。
黃河岸邊,
卓庸看見了周雲,
英俊威武的趙王,比九年前更雄健了。
他在湛金十字槍下,
在趙國萬人簇擁的大纛下,
更站在了這個時代,巔峰權力的榮光下。
如果早知道周雲最終會成為皇帝,那卓庸早在聖武二年就跟著遷徙隊伍去北疆了。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可以買。
梁國已經完了!
三十萬主力軍的甲胄、兵器、馬匹,單這些硬性物資,都是幾千萬貫起步。
哪怕就是曾經的聖武楚國,沒有八九年積攢,想再出現一支這樣的軍隊,也是不可能。
八九年?
趙帝周雲,還會給梁國八九年嗎!
更可怕的是,梁國中原軍團,被大量成建製的消滅,
這些在中原屢立戰功的虎狼之師傳承斷了,
梁軍已經很難再恢複元始二年的實力。
其實歸根結底,
梁軍的中原力量,源自當年項濟、周雲對中原的治理。
這一波聖武皇帝積攢的龐大力量消失,
理論上講,梁國也是很難再補充回來了。
“卓庸,朕跟你又見麵了。”
大風起兮雲飛揚,
叮鈴作響的湛金十字槍下,
趙帝周雲居高臨下,以審判的語氣道,“當年中原一彆,九年了吧?”
“哈哈哈!!”慘敗麵前,卓庸眼神凶狠,咬牙切齒的獰笑道,
“周雲,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要抓我們?”
“虎衛軍還是你的舊部,為什麼願意放過洛陽兵、宋兵,就是不放過卓家呢?”
聖武二年,南北兩支野戰軍會師開封。
周雲記得卓庸,
他是卓神通的弟弟,在慶功宴倒酒很積極。
當時,他們高興壞了,對於功勳田地很滿意。
其實,登封河口的三千畝地,大顎書生唐俊,是略有微詞的,
可考慮到虎衛軍畢竟立了大功,且六千畝換三千畝,賬麵上也過得去。
這件事也就同意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當年,卓將軍之事,朕也很難過。”
戰馬之上,回憶往昔,
參加過中原大戰的將領們,不由的低下了頭顱。
滄海桑田,
曾經在王台村血戰,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那場戰爭,直到最後黑夜時分,都還沒分出勝負。
十裡王台,屍山血海,戰況很殘酷。
血與火的兄弟,最終成了敵軍,這種滋味其實並不好受。
“難過?哈哈哈!”被押著跪伏在地,卓庸笑了,笑的麵容扭曲。
他眼神輕蔑,咬牙切齒,譏諷趙帝周雲道,
“你就是這樣難過的。七八萬逃兵啊!你不抓彆人,你抓我們?”
皇帝天威,豈容卓庸褻瀆。
周雲身後,李義一個眼色,
兩名武川雄兵,立刻打掉了卓庸的下巴。
後者嘴巴鮮血淋漓,說不出話了,才安靜下來。
黃河濤濤,
北岸趙軍大纛下,
周雲策馬,緩緩來到了卓庸麵前,
皇帝聲音很低,卻天威赫赫道,
“國與國之間,隻有利益。沒有所謂的交情、友誼。”
“追擊虎衛軍,符合趙軍的利益。所以朕就做了。”
“何況,你們虎衛軍兵卒,在中原河北等地,惡貫滿盈,也當得起被誅滅。”
“嘻嘻嘻……”周雲的話,讓卓庸笑了。
他嘴巴滲著鮮血,卻用惡毒的眼神看著趙帝,聲音沙啞的譏諷道,
“惡貫滿盈?!周雲,我們曾經為大楚出生入死,隻想要一點點溫飽,可皇帝給了嗎?”
“若想富貴!本來就要吃人!!屠城、殺人、劫掠,算什麼?”
“他們強的時候可以,我們為什麼不行?”
“今天你贏了,說什麼都對。要是我卓庸贏了,就是我說的都對。”
卓庸身懷死誌,沒什麼不敢說的,
他眼神迷離,腦袋晃了晃,笑的麵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