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酒坊,
小院牆外,幽州城今夜燈火通明,喧囂嘈雜。
神龍、天街形成了一條龐大的十字瓊樓燈火帶,下方密密麻麻的,是如同螞蟻潮一般的趙民。
趙元始四年,帝都幽州,鼎盛之勢,直追聖武楚國。
桃花小榭裡,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時,
臉長鼻塌的王勃,眯著小眼睛,瞧了一眼這幽州不夜城後,
他緩緩喝下一杯清河醉,長歎一聲,無奈的道,“你們想的太樂觀了!”
“有些矛盾,它是不可調和的。農戶分家,為了一個鍋,都要打得你死我活。”
“這大趙國?往後的形勢,隻會更加嚴峻。”
這?好好的,有人就是掃興。
程之問臉色難看,冷哼兩聲,王勃這是擺明了看不起大趙。
其他人雖然也不認同如此悲觀的想法。
但王勃才華高絕,他們也沒有反駁。
一時間,長廊小榭,空氣都安靜了。
良久後,江南才子盧照鄰打破了沉默,悠悠的道,
“王兄,此話何解?”
見眾人不喜歡這個話題,王勃也不願意多說,
畢竟世間還是庸人多,願意打心眼裡接受不同意見的人,還是少數,
“勃問爾等,你們誰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尤其是全族性命。寄托在彆人的仁慈上?”
“這個事情,從頭到尾,就沒有緩和的餘地。它爭不是權,而是命!”
長廊小榭,氣氛凝重。
桃院七賢,都是有才之人,有些事他們一聽也明白。
如今趙國的四大後族,她們都有龐大的外戚集團,
這既是她們的力量,也是她們的枷鎖。
就算她們想要和睦相處,但底下的龐大宗族,終歸是有利益矛盾的。
當然,無論上官家也好,丁家也罷,
她們首先是皇帝的肱骨之臣,深得陛下信任,才能談後麵的事。
要是手段過於低級,擺明車馬禍害趙國,那就是死路一條。
因為大趙皇帝,可以輕而易舉的消滅任何勢力。
桃花小院裡,
小鴿子見大夥不說話了,擔憂的看了眼楊公子。
可就在她為楊炯,嘩啦啦的倒酒時,
一聲慘烈的哀嚎,打破了院子中的寧靜。
“丟臉啊。真是丟臉,老子的臉沒了,今後去不了衙門啦。”
“王兄、楊兄,你們替我想個辦法,去邊軍都行,這六坊巡更武侯咱是乾不了啦。”
院子裡,來了一個腳步踉蹌,衣裳破爛的巡更武侯,
劉仁軌鼻青臉腫,似乎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哎呀,當家的,那個殺千刀的把你打成這樣。”方老鴇一見是劉隊官,心疼的下了小榭攙扶。
麻石台階,內裡有些青苔。
一身破爛皂衣的劉仁軌,坐在上麵,沮喪的哭著,口裡總是不停的說著自己‘完了’。
此情此景,王勃、盧照鄰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市井小隊官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