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風,
已經帶著夏天的熱氣了。
尚善街,集賢坊的插曲,很快就被人潮熙熙給淹沒。
隔壁糖畫小孩,還是怒氣衝衝的盯著周雲。
現在,皇帝在他眼裡,應該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壞蛋跟惡人了。
燒雞攤前,龍甲麻利的用油紙包好兩隻燒雞,
她夾子在火爐中取雞的速度極快,打包也是一氣嗬成。
隻是,走到周雲麵前時,
劍眉英目,瓜子臉的龍甲,白了周雲一眼。
這個不知道是那個皇宮男官的俊朗趙將,每次見她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要不是看在王勃的麵子上,她早就開打了。
“你是不是對朕……本公子有什麼誤解?”周雲也很無奈。
他上朝受氣,下朝還要受氣,這會真是有點難受。
“沒有啊。你不就是個紈絝子弟嗎?”龍甲居高臨下,眼神輕蔑。
槐樹下,燒雞桌。
這種鄙夷的眼神,周雲已經是十幾年沒見過了。
自從他建立武川鎮開始,就連狗日的聖昌皇帝都不敢對他這樣,
沒想到,現在龍甲竟然敢如此惡語相向,
“好,好,好!你不認識我也就算了,還很猖狂啊?何方人物,報上名來。”
“龍爺!”劍眉英目的龍甲,鄙夷一笑。
“龍也。之乎者也,好名字。”見情況不對,王勃趕緊行了一禮,打了個圓場道,
“你不是叫龍秀嗎?原來是在騙王某。也隻有周公子麵前,你才說實話。”
“龍爺就龍爺!本公子又聽不出來,龍什麼也啊。”皇帝周雲氣笑了,不禁冷哼兩聲道,
“你龍什麼我不管。本公子這裡,等下會來個人,我希望你一會還像現在這樣桀驁不馴!”
不知為何,龍甲每次見到這個登徒子就特彆來氣。
仿佛這個人就是她天生的宿敵一樣。
此刻,見對方落下狠話,她也不示弱。
隻見布衣短發女子,目光帶著戲謔,緩緩走到周雲麵前,絕對自信的道,
“誰來了本姑娘也怎麼狂?就算是你把武德殿那位找來,本姑娘也不怕。”
“好,好,好。一會有你受的。記得彆哭。”周雲不急,他今天來就是處理龍甲的事。
畢竟幽州非常時刻,一個不受控製的大宗師高手,破壞力是很大的。
且龍甲要是在幽州樓閣這種刺客戰場,除了周雲之外,應該與曾經的銀蛇劍仙威懾力相當。
可集賢坊前,大趙皇帝話音未落,一個身穿皂衣的巡更武侯,
忽然從街邊出現,徑直來到了周雲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此人到周雲附近,說明他已經在遠方便衣帝衛那裡驗了正身。
隻是這個巡更武侯的話才剛說完,
那邊沒走遠的布衣短發女子,忍不住捂著肚子狂笑,
“哈哈哈!!你要告訴本姑娘的,不會是皇帝的工部尚書跟兵部尚書打了一架吧?那我真的好怕呀。”
“去去去,什麼事也往本官這裡報?”皇帝周雲有些尷尬,稍稍的掛不住臉。
他沒想到,龍甲耳力驚人,怎麼細微的聲音,也聽到了。
巡更武侯走了。
灰溜溜走的。
周雲有時候也很無奈,對於帝都控製力太強未必是好事,
大小事務都往他這裡報,有時候真的很繁雜。
若不是他的大腦處理速度,是係統級彆的。
一般的皇帝,像大趙國現在這個工作量,早就累的不行了。
賀詩楚跟焦深打架,沒打殘沒出人命,苦主沒有告到皇帝這裡來,周雲怎麼可能乾預?
運河旁,槐樹下,
周雲望著遠方那個烤雞攤前,一邊譏諷笑著,一邊忙碌的短發女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她到現在都沒有懷疑不對勁呢?這神經也太大了吧。
其實,這還真不怪龍甲。
首先,她武藝絕頂,秦寄、侯莫陳崇聯手,都拿不下她。
藝高人膽大,她自是心也大。
其次,王勃乃是皇帝寵臣,跟太子妃、二皇子都有交集。
出現一個奇怪的,位高權重的武川族人,這在龍甲看來是很正常的。
“哈哈,王大人,小的來了。”
“您說戶部要人整理卷宗,這幾個都是能習文斷字的。”
老槐樹下,
一個帝營的年輕小隊官,帶著幾個十三四歲,朝氣勃勃的戎衣少年,按約定來到了尚善街。
趙國在河北都要民間推行六年義務教育,
北疆族人,早多年推進,自是識字率很高。
但整理戶部卷宗,可不是識字這麼簡單,它還需要一定的判斷力。
這幾個小輩,眾人一看就知,都是帝營裡學識比較拔尖的。
“你們幾個,籍貫哪裡?報上來。”
舊木桌子前,王勃沒有說話。
開口的是一個衣著華貴,吃著燒雞的英俊男子。
這個人吧,小隊官好像有點印象,因為皇帝隊伍裡,就似乎有這樣的人。
“他們都是……”
“讓他們自己答。”周雲冷厲的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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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善街,老槐樹下,
幾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用各種少年變聲期的聲音,回答了各自的籍貫。
“方超,燕郡。”
“趙有才,南方縣人。”
……
“周阿泉,原梁國陽城郡人,現在父母在滄州郡。算滄州籍貫。”
周阿泉說到陽城郡時,
皇帝敏銳的發現,遠方布衣女子,渾身顫了一下。
見此情景,舊木桌子旁,周雲嘴角冷笑,大手一揮道,
“你們幾個還沒吃吧,先吃點東西。店家,再架個桌子,來三隻燒雞。”
運河之畔,老槐樹下,
此刻,龍甲麵色凝重,根本沒有一點心思跟周雲爭鬥。
她一邊擺放桌子,一邊所有的目光都在周阿泉身上。
那炙熱的眼神,看著十三四歲的周阿泉麵紅耳赤,滿頭大汗。
“周阿泉,卷宗上記載,你們家是因為黃河水患,最終才離開的中原?”
舊木桌旁,周雲一邊拿著趙冊,一邊拷問起了周阿泉。
“是的,大人。”帝營正兵夥食很好,但這些少年子弟,隻是預備,一頓燒雞也是很難得的。
此刻,周阿泉見大人問話,
停止了大快朵頤,抬起油膩的手,行趙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