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幽州,是在原楚國幽州城擴建而來。
夏侯傑時期的幽州城,隻是如今的內城而已。
新的事物,永遠有後發優勢。
幽州四通八達的下水渠道,跟兩環運河都展現出現了趙人強大的基建能力。
城南,趕羊坊。
這裡是三教九流的集中地,嘩啦啦的水渠裡,總能看見一些碎肉內臟。
市坊裡,門口汙穢的羊店到處都是,這讓整個市坊都帶著一股子羊膻味。
“買茶哦,上好的大碗茶。米酒,上好的米酒!”
“店家,要茶嗎?解膩的,喝著賊舒服。”
趙元始五年,七月三日夜,
得益於幽州不夜城,趙人的宵禁一月隻有三次,
這讓一些挑貨郎為了搶大店鋪的生意,選擇夜間走街串巷。
“嗯……還行,怎麼個價?”下九流的人有他們的生存方式,殺羊的屠夫,先是嘗了一口猛的,占點便宜,隨後才甕聲甕氣的問價。
“十文一罐。”
“丫的,你怎麼不去搶?九文,愛賣不賣。”
挑貨郎諂笑著哀求了兩句,結果壯漢不理,揮手叫他走了,貨郎隻能接受九文的價錢。
十文是市場價沒錯,但小本買賣,能賣就行。
黑燈瞎火的街頭,也不是砸大夥飯碗,
這要是在早市賣,少十文絕對不能乾,否則同行直接打死他。
羊攤的錢,總帶著一股油膩,跟壯漢一樣,邋裡邋遢的。
不過,九文錢到手,那丟入囊袋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
在挑貨郎眼裡,九文而已,有什麼關係?
他這一擔兩百多斤,能賣二十罐呢,算起來值二百錢。
其實,隻要能賣出去六成,他就能入手一百多貫。
要是賣光,那就算今夜運氣特好。
在幽州,一個長工月錢一貫算好的了,還得挑人,要身強力壯。
他乾點小買賣,理論上脫銷一個月能入六貫,
實際上,每月也有兩三貫。
自古行商貨郎,風險大,收益也大。
能在封建時代,走家串戶,當個小東家,那都算是能人了。
彆看這小小挑貨郎,他既要勤快,又要貨好,還要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
真要碰到地痞強人,該忍他還得忍。
“賣茶的,給兩碗茶嘗嘗,味正就給來一罐。”
黑夜,
寒風。
挑貨郎行至趕羊坊儘頭,有一小巷裡,亮著火光,熱氣騰騰,
兩個較為清瘦的屠夫,揮手叫他過去。
這小巷屠刀,煮水宰羊。
貨郎有些心裡發毛,但有生意,他還是掛著笑容,緩緩走了過去。
“俺這茶,用的是東邊的水,泡的是南邊的茶葉。”
貨郎一邊倒茶,一邊熱情的推說著貨物。
可就是這一句話,讓兩個喝茶的精瘦漢子,臉色大變。
其中一人,口裡喝著大碗茶,眼神銳利的瞧著貨郎道,
“你這南邊的茶是哪來的?走的水路,還是陸路。”
“都不是,是銀君茶。隻有六月才有,不溫不燥。”
黑夜殘月,小巷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