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男人病入膏肓,似乎這場謊言鋪墊而成的路,可以結束了。
女人呆滯坐在男人身旁,右手按在男人的胸口,她在等男人心跳停止的那一刻,那時,她會徹底成為空白。
瀕死之際,男人望向了女人,他忽的心裡發痛,這麼些年來,這個可憐的丫鬟,跟著他四處漂泊,已經講不出話,成了個傻子。男人知道,自己死後,女人怕是活不下去了。
女人的耳朵被男人揪到了自己嘴邊,男人說出了一個謊言,他是個騙子,其實,他不是婁君堯,而是一個賊人,當年他叛逃了人族,殺光了婁君堯全家,隻有婁君堯因在軍隊免逃一死,後來,他糟了難,一家老小也被屠戮,而他正是躲進了婁家的廢址,才逃過了一死。
他說他認清了自己的罪孽,可是他想活,他偶然撿到了廢墟之中,白嫋兒寫給婁君堯的信,他知曉了一份婚約,因為他想活,所以從此偽裝成了婁君堯,隻想去找到白嫋兒,與她成親。
他說婁君堯逃了,往西邊逃的。
他還在等你。——婁君堯
絕望連接著死亡,那邊緣處的一顆救命稻草,無論是否合理,是否虛假,對於崩潰了的嫋兒來說,都足夠了,嫋兒活了過來,她痛罵地捶著男人的胸膛,扇著男人的臉,她罵的喉嚨湧出了血。
男人死了,女人拖著他的屍體,走向了男人的家鄉,到了後,男人已是一具白骨。
女人已經是垂暮之年,無法再尋找自己的未婚夫,她隻好背著那具白骨,做到了男人家鄉裡最高的一處山峰,她還有希望,她認定了,君堯會回來,歸來時,她、他都能知曉。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那個沒有“規則”的時代,神,不過是一草一木,也許,是一個信念。
白嫋兒坐在那山峰幾百年,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能活那麼久,或許,根本就沒人知曉她的存在,她從來都是一個姿勢,懷中摟著一具白骨,眼睛望著西方,她的容貌回到了十六歲,那個最初與男人相遇的年紀。
她等著,永久不變。
某天,大陸上出現了九個惡魔,不久後,又出現了九個神
山川在變化,三千年一次滄海桑田,卻隻有她那座山頭,永遠是那副模樣。
終於,製定這個無情世界規則的東西,覺察到了她的存在,他們憤怒的要將她抹去,山頭被毀,白骨折碎,她,灰飛煙滅。
隻是從那一天起,世間有了一個傳說,有那麼一個神,世間最感人的思念會引她出現,那時,她會變成思念者最想見到的模樣,並完成他一個願望。
在每個時間,神的名字都會改變。
南覺的話:神的概念,在陰陽石世界裡有兩種大層次,一種是在凶獸天神製定的世界規則中,支配者的存在,這支配者指的不是任何生靈,而是所有的規則,一切世事,無論陽間冥界,都是按照已有的規則行事。
但實質上,陰陽石世界是在原有的一個世界上新生的,原本的世界就有自然的規則,新世界其實是兩種規則的融合,那麼對於神,就有另一種層次,真正的神。一草一木皆為神,白嫋兒沒有經過任何的修煉,隻是她的執念超越了時間的界限,打破了原有的時間自然規則,對於原有的世界來說,打破自然規則裡的任意一條都會成為神。
也就是說,現在的陰陽石世界裡,有兩種神,一種是現在的規則,一種是過去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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