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執的臉色在那一刻變得很難看,或者說本就沒有多好看,而尉遲權在微微表示犀利鋒芒後,一轉溫和客氣,禮貌地邀請他去主會場參宴。
黎問音沒吭聲,站在尉遲權背後想事情。
等南宮執走遠,黎問音這才抬頭:“我剛才應該是被他探查到了。”
旁邊草叢一陣窸窣聲響。
一個頭發上沾著樹葉子的瘦長黑影鑽出來:“好險,還好趕上了。”
“巫鴉老師!”黎問音驚喜。
巫鴉老師拍了兩下自己的衣服,從草叢中走出,看向黎問音:“看來南宮同學有特殊的方法探查到你身上的黑魔氣,你身上的黑魔氣也不同於尋常的黑魔氣......是因為那時蕭語遺留下來的禁器嗎?”
黎問音一頓。
她穿越回過去的年代和蕭語見過麵一事還沒想好怎麼和他們提。
“先不提這個,”黎問音一扭頭,看向尉遲權,“剛才南宮執對我說,他是受人委托來調查白塔殺人案的。”
她摸索著下巴回憶:“而且我看他的態度,總感覺他明裡暗裡是在懷疑你。”
“這就有點奇怪了,”巫鴉老師順著接她的話,“葬身白塔的人並非幾個,但他們無一例外全是已銷戶人員,而且......”
尉遲權:“而且南宮家是專門緝捕黑魔法師的警察世家,不會管不涉及黑魔法的殺人案。”
黎問音接著詢問:“那會是處理那些工作人員的方式有涉及黑魔法嗎?”
尉遲權和巫鴉老師同時沉默了。
黎問音心裡立馬起了不好的預感。
“以我對尉遲霆和林鳳的了解,恐怕,”尉遲權有些無奈地說,“整個白塔,隻有我和黑魔法有關。”
黎問音:“......”
意思就是白塔批量銷毀工作人員的事無從查證,一來那些工作人員是自願的,二來銷毀手段乾淨,無關黑魔法。
但是現在不知道怎麼,白塔殺人案被捅出去了,還特意往黑魔法上引。
倘若白塔的秘密泄露出去......
巫鴉老師扶了扶單片眼鏡,聲音帶著一點歎息:“這是要把你身上的秘密公布出去啊,小權權。”
倘若白塔的秘密泄露出去。
一個天生擁有無限黑魔力的孩子,的的確確有在隔幾天就暴動控製不了自己,看守他的工作人員還接連消失,就算追查白塔的痕跡,恐怕查出的就隻是他黑魔氣肆虐的痕跡。
誰會相信這個孩子才是受害者,誰會相信這個孩子肆虐的黑魔力沒有害彆人而是在殘殺自己。
正好又有那麼多人葬身白塔......
黎問音頭皮發麻。
金玉無罪懷璧有罪,小白瓷一事之後,黎問音比誰都更清楚世人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她當時還有大家的幫助,還有願意相信新鮮事物話語權很強的孔翎院長為她保駕護航,並且最後試出來不是黑魔力,而是新魔力。
但如果尉遲權身上那要命的一比一黑洞的秘密公之於眾了呢?
他們會怎麼對他?
再給他造一座新“白塔”嗎?
黎問音咬牙。
不行。
尉遲權沉吟片刻:“看來是有人故意委托南宮執過來的。”
“你有具體的懷疑人選嗎?”巫鴉老師看他。
尉遲權思索,啟唇:“林鳳和尉遲霆二選一吧,他們兩合謀也說不定,老頭當初怕痛,生下我甩掉負擔,現在倒是暗搓搓推上黑洞有罪論了。”
他語帶嘲諷,勾著一抹輕蔑的笑意,說起來輕鬆,言語間都是不恥。
“你的黑洞還不能公之於眾,”巫鴉老師琢磨了一下,思考,“以我對大多數人的了解,公布後他們不僅會害怕你,白塔這筆爛賬恐怕還會記在你頭上了。”
尉遲權“唔”了一聲,表示讚同。
他嘲諷地笑了一下,微微聳了聳肩:“是啊,尋常小孩還做不到殺掉那麼多人呢,剛好我有黑洞,我能做到,一切在他們眼裡都順理成章了。”
“哎呀,”巫鴉老師歎了一口氣,問他,“你準備怎麼做呢?”
尉遲權抿唇思索:“暫時先看看南宮執準備怎麼調查。”
黎問音忽然出聲。
“我去把南宮執打暈拖走。”
“......?”
這話一出,尉遲權和巫鴉老師立即停止了交談,齊齊看向語出驚人的黎問音,仿佛自己幻聽了。
黎問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們一眼:“這麼看我乾什麼?那不然要怎麼做,任由他追查下去發現你的秘密嗎?”
“他不一定能夠發現。”尉遲權笑了笑,溫和平靜地看著她。
黎問音搖頭:“不好說,現在都有人委托他過來了,本不該在這個時候被發覺的白塔案也被泄露出去了,很難保證沒有人在背後故意給他線索指引他去發現。”
尉遲權剛才說很有可能是他親爹親媽。
怎麼那麼該死啊我天,負擔甩出去了,壞事做儘了,自己占個樂善好施收養一堆孤兒的慈善好人名聲,現在還要把壞事推到尉遲權頭上,引向他身負黑洞就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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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音好有魄力。”
巫鴉老師豎起兩根大拇指讚揚了一下,一轉又有些為難。
“不過現在小音音你也要遠離南宮執,你身上蕭語的黑魔氣我掩蓋不了太長時間,也不清楚南宮執到底可以探查的有多深。”
“嗯,”尉遲權頷首,“音,這段時間你儘量遠離南宮執,其他事情交給我就好。”
“那你呢?”
黎問音倏然抬眸,墨黑的瞳仁定定地看著他。
“你有想好怎麼應對他的調查了嗎?”
尉遲權一怔,唇角一彎,露出一個被堅定選擇了的笑容。
他攜著笑意:“最糟糕的狀況,也就是被公布出去了受人討伐,你知道的,我死不了。”
黎問音安靜地看著他,眼角微微一顫。
她開口:“可我不要你隻是‘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