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難涼神色緊張的盯著屏幕上墨利諾厄所操作的老桑,生怕他突然一下子猛衝過來移動投起手然後把自己壓在板邊……
然而墨利諾厄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看蕭難涼。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她算是徹底知道了。這個喜怒哀樂來得如此純粹簡單,體貼溫柔還努力想要帶給他人笑容的男孩,怎麼可能會是個危險的家夥呢?
果然自己最先前的推斷沒有錯……隻要不再有誰去刺激他,那他就隻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帥哥罷了。
看來自己的監視任務,到這個程度就差不多可以結束咯。晚上跟赫卡忒媽媽彙報一下好了。
之後自己……要回去嗎?
一開始墨利諾厄是很想回去的。當她推測出了蕭難涼隻是個不受到刺激就純良無害,甚至在努力學會如何接受與給予愛的小帥哥時……她就已經不想浪費時間了。
她那時想回去繼續和珍夜老師研究法術,希望能早點研究出能延緩老師病情,甚至拯救她的生命的法術……不過現在,墨利諾厄卻發現,自己已經好像有點留戀這個地方了。
真的是留戀這個地方嗎?其實……也不準確。是因為這地方有他們。
墨利諾厄其實一直在思考……他們現在的關係看上去不錯,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真的不是因為各自的目的,所以才保持了這表麵上稍顯親密的朋友關係……
她當然看得出來蕭難涼還有珍韶的意圖了。他們害怕自己會搞小動作。即便是自己已經跟珍韶解釋過了,其實塔爾塔洛斯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還活著,而且他們要是敢將以前那些陳年舊賬給翻出來試圖審判他的話,自己絕對會用這冥界王女的名義親自保下他……
但他還是怕。即便是對自己懷揣著善意,他也仍舊是不可避免的在提防著自己……他太害怕了。
他說,他想要活下去。因為是那個人在臨終前對他最大的期許,就是這個。
但那個人,現在不是還活著嗎……而且以她的性格,真的會對自己的親生孩子,說出這麼沉重的話來嗎?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許是因為當時珍韶還在塔爾塔洛斯當小文職時所經曆過的痛苦讓他不由自主這樣認為了吧……
墨利諾厄想想都覺得生氣。當時的大家真的很過分。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他這麼個努力的小孩呢?就因為他表麵上出身平庸,沒有血統呢……還是大夥,都看不慣他這張和珍夜老師有些神似的臉呢……
總之,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珍夜老師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說這種話呢……
“打出來了!一瞬千擊!蕪湖!”
墨利諾厄被蕭難涼突如其來的歡呼稍稍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便附和著他此刻純粹的快樂,陪著他一塊歡呼了起來。
“蕪湖!好帥的大招!”
“總算是贏了一把,不容易啊!”
“誒?我還以為你前麵都是讓著我,特意讓我贏的呢……”
“啊……啊!是!前麵是讓著你的。哎呀,欺負你這麼個純新手我可不好意思啊……”
死裝死裝好麵子,這也正是他性格鮮明,無比接近於正常人類的表現呀。
墨利諾厄點了點頭,然後放下了手柄,扶著自己的下巴對蕭難涼露出微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的臉。
“誒?你……你看我做什麼。看屏幕啊……墨利諾厄,你該不會還覺得我……”
蕭難涼感到有些汗流浹背……壞了,該不會是因為這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開始惦記上自己的姿色了吧……
“蕭難涼,你想姐姐嗎?”
“……誒?”
蕭難涼聞言眼神瞬間從警惕變成了茫然。
什麼意思……姐姐?
“我是問你,你想珍夜姐姐了嗎?”
“想。”
蕭難涼條件反射般的脫口而出,緊接著就稍微有些正式的坐直了身子。
她總算願意開口跟自己說這事了……好吧,得先確認珍夜是不是真的活著。
“但我姐姐她,不是已經……”
“沒有哦。其實她就在我家待著。”
“……嗬。”
蕭難涼的聲音像是緊張得喘了口氣,又像是歎了口氣。
“你想見她嗎?”
“當然,但是……啊,珍韶……這事情其實你更應該和他先說……”
“是呢,應該和他先說。畢竟他是珍夜老師的孩子……呐蕭難涼。為什麼你們都會覺得,珍夜老師死了呢?”
蕭難涼聞言沉默了一會,而後點了一根煙。
珍夜姐姐死了。這是珍韶告訴自己的事情。
他說他曾親眼看到珍夜死前憔悴易碎的樣子……而且珍夜還留下了遺言給他。這事吧,其實很複雜……他確實是沒有親眼看到珍夜斷氣的樣子的。但珍夜那副展現在他麵前的神態,卻完完全全像是個隨時會凋零的花朵般,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自己沒有親眼所見,他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所以這些事情,他希望墨利諾厄能和珍韶談……介於如今對於欺騙了自己的珍夜,作為從未從她那裡得到過母愛的孩子珍韶,恐怕對她的感情也會比較複雜。
他也不知道,現在對於欺騙了珍韶的珍夜,珍韶是依舊愛她,還是有些……恨她。
“……等珍韶回來後,我們再談這些吧。我都聽他的。要是他想見,我就跟著他一起。”
“這樣啊……蕭難涼,你現在已經知道珍夜老師活著了呢。是不是感覺自己被欺騙了,有些生氣啊。”
“……她騙的不是我,是珍韶。”
蕭難涼搖了搖頭。
“所以,還是生氣嗎?”
“有點兒……是的,我覺得她不應該這樣子。她作為姐姐時,對我一直都很好……但為何她作為一名母親,卻無法給予自己孩子同等的關懷與愛呢?我認為,這對珍韶來說很不公平……”
蕭難涼眉頭緊皺的叼著煙道。
“那……你想聽聽珍夜老師現在的情況嗎?”
“她現在的情況,與她當時在作為母親時的不稱職並不衝突。”
蕭難涼表情有些複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