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內的塔納瞬間想都沒想就應下了自己的提議,珍夜才眯起的眼睛又睜得圓溜。
這個大騙子。
回答得毫不猶豫,絕對是沒這麼想。看來說不定自己一進去就會被他強行壁咚。得想個辦法不能被他捉到才行……
好久沒在塔納麵前跳臉作死了。這是個很危險的活,但自己以前乾過很多次來著。
珍夜扶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進去還是得進去的。憋著難受是其次,主要是真想洗澡。關鍵是她現在的確沒法就這樣乾脆利落的跑出來,因為腿上被塔納綁了條鏈子……
珍夜,快發揮你作為無用術士的才能啊!你可是墨利最崇拜,最敬仰的無用法術大王啊!
嗯……
現在感覺身體比那天好多了,體力應該足以支撐自己多來幾個法術。
那麼,先來第一個。
相反法術。
顧名思義,這招的效果,自然就是一個相反的範圍buff狀態。完全可以用來阻止塔納的試圖近身。
使用之後,可以讓處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人,做出與他想做出的事情,截然相反的事情。
比方說,塔納想要靠近自己,但隻要自己盯著他,他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遠離自己,就算是他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珍夜其實是不太喜歡這招的。這招與那招時空間的抽水馬桶一樣,是有著些微實戰意義的失敗之作。隻不過這招也的確很弱,因為即便是在視線的注視下,它的生效範圍也小得可憐。大概隻有周身半徑兩米罷了。換句話說,這招還是沒法用來防身。
一個不夠保險,還是得再來一個……
這招的名字,叫做越亮越暗法術。其效果,是施術者身處的環境中越是充斥著明亮的光線,那麼此環境就越趨近於黑夜。
嘿嘿嘿嘿,有這兩招,一不用怕塔納來近身自己啦,二來,就算是他隔的遠遠的想要看清自己的臉,也是絕無可能的吧……
但是保險起見,還得再來一招,以防萬一。
……
塔納托斯也不急,雖然那女人半天也沒動彈一下。
他就這樣端著那本獵奇戀愛小說躺在靠門的沙發上,一邊看一邊等。反正她腿上的鏈條和自己的手腕已經綁一塊了嘞,跑也跑不遠。
這女人毫無疑問,已經是自己掌中的小白兔了……剛剛自己說過的話,肯定讓她老心動了啊。更何況自己現在騙她進來也已經得到赫卡忒的默許……不,應該說是協助。
回想起今天赫卡忒這兩天頻率極高的投喂,以及那與自己彆有深意的,言簡意賅的交流……塔納托斯扶著額頭,雖然淡藍色的眼睛還是在看著麵前的小說,可眼神卻很是空洞。
她到底什麼意思?不是說自己任務完成後才能見珍夜嗎?
現在雖然已經發生了意外,但之後,塔納托斯肯定還是要幫著赫卡忒做事的。他心裡明白,赫卡忒急切想要治好珍夜的心情並不亞於自己,同時,她也很想要解決有關蕭難涼,還有安的隱患……
那為什麼現在就直接把獎勵給自己了?她難道就不怕自己重新得到珍夜之後,就不願意做事了嗎?
說實話,塔納托斯其實是不想管蕭難涼和安的事情……他隻關心珍夜的身體。彆的他都不太樂意去做。更何況蕭難涼,是珍夜的家人……而且自己當年也照顧過這小子一段時間呢。
算了,不想這些了……反正最終事情的走向,肯定會按著赫卡忒想要的方向行進……
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驗證自己的猜想……這女人,他現在有點七成的把握認定她就是珍夜。
珍夜……
塔納托斯眼神空洞的摩挲著指腹。
他又開始惆悵了。莫名其妙的心慌,不由自主的擔驚受怕,心想這女人要真的是珍夜的話,自己在認出她後,又該怎麼跟她相處,怎麼將她留下呢?
她現在表現得這麼抗拒,看起來的確是不想見自己啊……但她應該,的確是喜歡自己的……
話說,曾經自己是如何和珍夜相處的呢?
曾經的珍夜……往日,珍夜都曾在不同的時間線,以很多種不同的態度與自己相處。
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很久很久以前,見過的小嬌妻少女一般的珍夜。塔納托斯想起了,少女珍夜在對感情與常識都懵懵懂懂之時,在自己甚至都還完全沒法記住她的時候,對自己說過的,第一句真正意義上的情話:
塔納哥哥,再見啦!下一次見麵,你一定要做我的新娘!
噗……
然後再見麵,便是戴著貓麵具的,坐在謊言與玩笑構築成的王座上的,與塔爾塔洛斯隊立的逃犯珍夜。
每一次被逼入絕境,每一次身處險境之時,都是她刻意為之。
她隻想被自己逼入絕境。若非她想,那恐怕真的沒人能抓住她。
看似是貓捉老鼠的遊戲,可實際上卻是無數場木偶戲劇。每次,她都是絕對主動的操控者,唯有她以身入局,刻意為之,才能讓身為被動者的自己心甘情願咬上釣餌,不厭其煩的陪著她開心。
……那時的她,好美。正是那樣的她,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墜入了愛河。
而自己這墜入愛河的最終結局,恐怕也是她早已預料到的局麵吧……她憑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死死掐住了男人的心,終於完成了她少女時期的願望……和塔納哥哥結婚。
可那時的自己,即便是沒日沒夜都為自己愛著的女孩心動不已,可卻是連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逐漸萌動的心意,甚至還多次對她惡語相向,企圖將她繩之以法……
再然後……就是新婚過後的珍夜夫人。
想到這裡,塔納托斯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這樣的相處方式不值得參考,跳過跳過……
塔納托斯那時,對珍夜就是那樣……除了肉體交流外,和珍夜基本上沒有任何感情交流……
自己真正和珍夜的關係迎來一個大跨步的時期……是共同帶娃事件。
那時的珍夜已經住在了塔爾塔洛斯,當了自己好幾年的金絲雀……直至有一日,一向清冷高傲,臉上永遠帶著上位者的,淡淡的笑意的她,居然主動淚眼婆娑的求起了自己。
那天,她說,她的胸口突然很悶,她想她弟弟了,她和弟弟在人間的小屋,已經有好幾年沒回去看過了。
塔納托斯破天荒的同意了珍夜,在與自己結了婚後離開塔爾塔洛斯的請求……可前提是,自己也要一並跟著。因為那時他害怕……他真的很害怕,珍夜會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
於是乎……奪走公主的邪惡大魔王,第一次遇上了沒有智慧,但充滿勇氣的,笨笨的小勇者。
塔納托斯突然發覺……這樣,好像不錯。
對,那時自己和珍夜相處的方式,是真的很自然。
就像是家人一樣……他們三個,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樣。
可雖然過去珍夜以那麼多的態度與自己相處過啊……但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