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蕭難涼其實贏得很懵，但懵歸懵，不妨礙他已經搞清楚了自己此刻所達成的乾贏克洛諾斯結果的大概原理。
雖然現在都還是看著自己麵前這條隻有一條巨蟒體型的克洛諾斯還沒緩過神來，但他還是開口向克洛諾斯解釋了起來。
“……你不該吃那顆心臟的。”
“我不，後悔。”
“你是不後悔敗在我手上嗎?”
“我，不後悔，變，得，清醒。”
蕭難涼沒聽懂克洛諾斯在說啥。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克洛諾斯正是因為在吃掉了蕭難涼的那顆心臟過後，才總算是從這麼多年一直盤踞在自己心間，那引導自己一步步走向沒由來的憤怒與仇恨的惡龍爪下逃出生天……
曾經的他如同身處於一個一刻不曾停滯的，不斷燃燒著的時間……他無時無刻感到憤怒，永遠極端的憎惡著自己所見的一切事物……那時的他，仿佛一個活著就為了破壞與毀滅的魔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憤怒，為何而憎惡，但他不會去深究，他隻想破壞所有令他感到不快的事物。
然而在這過程中，他卻依舊保持著十足的冷靜與智慧……他也在不停的與自己所抗爭，他也時不時對自己所作所為的一切感到矛盾與掙紮……
他有著自己的底線。他的理智，他的驕傲死守著自己不被心間憎惡的惡龍吞噬掉自己內心最後的淨土。
直到，他吞掉了這對於這個贗品來說，沒用的顆心臟之時……他才感到這個燃燒著的充滿憤怒的世界，總算是變得透亮，清爽。
明明依舊身處淵牢，可克洛諾斯卻又感到自由與放縱的愉快……他可以不帶任何掩飾的將自己關心與喜愛墨利這小孫女的心情親口說出來，也終於可以無拘無束的去翻閱那些被丟在淵牢裡，自己一直都很感興趣的情感小說了。
他成功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
他這些甚至有些像個普通人類的舉動，也與那位極惡的魔王，徹底相悖。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綁在十字架上承受著焚燒酷刑之時的人類，在絕望的將死之際等來了一場傾盆大雨。
所以……他雖然現在敗給了這個贗品，但他並不憎惡他。倒不如說，確定了這一切的影響都是由這贗品所帶來的之後，這位深淵的魔王的心底，又一次誕生了一種全新的情感……那就是，扭捏。
他現在扭扭捏捏，連一句感謝的話也說不出口。而蕭難涼隻當他在低頭沉思，等了一會後又繼續開口。
“吃掉那顆心臟的話，那你現在打不過我，就一定會是百分之百發生的事情了。因為那顆心臟裡頭……”
克洛諾斯用木訥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看著蕭難涼聽他說話。然而有這麼一瞬，他好像在蕭難涼的身側，在他身後的陰影處，瞥見了一抹雜亂的綠色長發……
“那，是……”
“嗯?你說什麼?”
蕭難涼聞言扭過頭去看，而此刻那個那個女人的虛影趁機從影子之中姿勢扭曲著爬了出來，在自己的麵前變得越來越清晰……
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她卻又詭異的消失在原地，然而卻又是一瞬之間，那個披頭散發，衣不蔽體，膚色慘白的女人，卻又刷的一下站在了自己的跟前，低垂著腦袋，頭發整張臉完全蓋住，隻露出一隻閃著紫色光芒的眼睛……還極其怪異的扭動著自己的脖子，發出了駭人的輕笑聲……
墨提絲在扮鬼……所有人都知道她墨提絲的肉體已經死了好多好多年了……所以她在扮鬼嚇唬克洛諾斯……
恐懼吧！那個多年之前讓你首次落敗的心理陰影又從地獄裡爬回來了……尖叫吧，痛哭吧！轉身逃跑吧！克洛諾斯！
“……啊，沒什麼。你，繼續說。”
隻可惜，克洛諾斯沒看懂。
他裝作壓根沒看到麵前和個貞子一樣的墨提絲，將視線重新放在了蕭難涼的身上。
這下不用蕭難涼繼續解釋，他也搞懂自己是怎麼輸的了。
……又是她。那個對自己的了解程度極高的女人，墨提絲。
所以她現在在乾什麼呢，對著自己的耳朵在那嗷嗷叫個不停……
其實克洛諾斯也猜到應該就是她。
她都死多少年了，結果那天自己品鑒蕭難涼廢棄的心臟的時候，還能嘗出一絲她的氣味來。
關於奧林匹斯山脈的女神變成了塔爾塔洛斯女鬼一事的傳聞，克洛諾斯又不是沒聽墨利說過。雖然他很好奇墨提絲到底是怎麼做到肉身死得透徹，卻可以像人類的靈魂那般繼續存在著，但很快他又放棄了思考。
他連自己身上的深淵物質都研究不明白，哪裡還有腦子去研究曾被稱之為啟迪的女神喔。
然而在蕭難涼察覺身後無物後又扭頭回來的瞬間，那個剛剛還在對著自己不明所以的嗷嗷慘笑著的墨提絲，卻再次消失不見。
“你沒察覺到自己自那以後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察覺，到，了。”
“……察覺到了為什麼還不警惕，不著急?”
“是，好的，變化。”
“好吧……就是那個。你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就陷入了被我這麼個贗品沒日沒夜的同質化時期。雖然，那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事。”
蕭難涼摩挲著下巴，邊猜邊說。
那時候，墨提絲醬其實還沒醒。但是這一切……蕭難涼是指自己的廢棄心臟開始不間斷的同質化克洛諾斯的事情，肯定是墨提絲醬乾的。
恐怕那時的墨提絲醬就已經快要醒過來了吧。
打個比方就是，她半夢半醒之間布局把自己丟掉還讓克洛諾斯給吃掉的心臟，將計就計當做了“間諜”，待它潛入進了克洛諾斯的體內，就開始從內向外，策劃克洛諾斯體內正牌的深淵物質，跟著它這麼個外來贗品一塊反水。
克洛諾斯在與作為自己的對手將要落敗的契機，其實在那一刻就已經塵埃落定了。
“你不了解自己的身體，也不了解我這贗品的心臟落入你的體內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難以，理解。畢竟，第一次，遇到。而且，幾，乎是完全相同，的物質，也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然後今天，我們正式見麵了。我知道你想把我給吞了帶走，殊不知你身體裡麵其實有很大部分的深淵物質都已經反了水。接著我就順勢這麼跟那堆已經由我掌控的深淵物質裡應外合……”
蕭難涼說得眉飛色舞。雖然他知道自己說得不一定全對，但其中的原理肯定也是大差不差。要知道他其實也和克洛諾斯一樣，對自己的身體不太了解。
珍夜姐姐，小珍寶，以及十分了解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半個自己的製造者的墨提絲醬，可都遠比自己了解自己的身體。
“嗯……不錯，沒，想到，居然被，贗品，和那個，女人的幽靈，聯手擊，敗了。”
“那個女人的幽靈?”
蕭難涼聞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