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不知道該為克洛諾斯先生掛哪個科室好了……儀器也透不過他的身體,甚至是連法術,也都分析不了克洛諾斯先生身體的構成。”
“啊,我不要,緊,沒關係。”
克洛諾斯這會兒回過神來,對那位頂著個牛角鋼盔,披著白大褂的女生開口道。
“那……我就先行離開去補個覺了,呼啊……有需要的話,克洛諾斯先生可以按下病床旁邊的呼叫按鈕,會有護士來詢問您的狀況的……”
“謝謝,你。”
隨著戴著牛角鋼盔的大夫離開了病房,身旁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該走的流程也走過了吧,現在告訴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拍自己肩膀也不是彆人,正是提前將自己,以及拉其爾給送至醫院的……塔納托斯。
“拉其爾,我女兒她……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不用,擔,擔,心,塔納。小拉其爾他隻不過是,太,累了,所以睡,死,過去,了。”
“啊靠克洛諾斯,聽你說話還真是有夠累的!所以憋結巴好不好?”
“我儘量……”
克洛諾斯醞釀了好一會兒,才低頭苦笑著開口道。
“那麼現在,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我親眼看到了。目睹了小拉其爾被卡俄斯帶走了……可是這會兒……”
塔納托斯說著側過臉,望向了此刻正安安靜靜睡在自己左手邊,微微打著鼾的小拉其爾。
臉上的血都被洗乾淨了,衣服也換上了一套這醫院的護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兒童病號服……這會兒她正張著小嘴,流著哈喇子躺在自己身旁的靠椅上,睡得很香很香。
口水甚至都把自己的衣服給沾濕了……真是好可愛呀,自己的女兒,小拉其爾。
塔納托斯見狀不由得心花怒放,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頰。
“其實,這一切都是拉其爾所決定的事情。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僅僅隻是協助拉其爾完成了他的戲法。”
“……戲法?”
“沒錯,用拉其爾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戲法。”
克洛諾斯說到這裡,又低下頭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開口了。
“首先塔納,你要知道一個前提。在卡俄斯首次在閻王殿內露麵的時候,我那時起,就開始跟他拚命搶人了。”
“我知道這個。你用自己的身體,前後分彆吞噬了伊卡洛斯,伊沃,白起老先生,卓勞書小哥,以及……卓曉嫋小姐,對吧。”
“雖然這是之後發生的事情,但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我之所以要這麼做,其實是因為在吞下了伊卡洛斯後,我發現了,那些所謂的黑夜精華,其實是我體內的深淵物質可以分解掉的東西。當時他們幾人都已經攝入了不同程度的黑夜精華,也都出現了神誌不清的症狀……所以,我這樣做,是為了救他們。”
“嗯,接著說。”
塔納托斯的眼神不置可否。
“然後……其實在之後,在你麵前露麵的卓曉嫋,就已經是我了。”
“你是指我因為誤會,被閻王殿裡頭的工作人員抄家夥指著的那個時候嗎?”
“對,就是那個時候……在你麵前短暫露麵時的卓曉嫋,就已經是我了。”
“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能夠出現在拉其爾的麵前,不讓他多慮,所以我才將自己變成了這副讓他能夠信賴的模樣。”
“又是為什麼要出現在拉其爾的麵前?”
“因為我吞噬了卓曉嫋,所以也就趁機共享了她一部分的短期記憶……再結合,我所見到的事物……我推測出了,卡俄斯目標,其實可能並非是我。而在那個時候,卻唯獨隻有一個孩子被卡俄斯利用麥克白當做誘餌吸引,進而離開了閻王殿周圍的結界。”
“所以在那個時候,你就感覺卡俄斯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拉其爾?”
“還沒有篤定,我當時隻不過是想幫這孩子解決麥克白的問題……畢竟,很危險,你說是吧。”
“原來如此。那你又是在什麼時候,發覺卡俄斯的目標,其實就是拉其爾的呢?”
“大概是我真正見到這孩子之後……那個時候,這個孩子跟蜜餅,還有一隻奇妙的骷髏混在一塊。然而他們卻已經被引到距離閻王殿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這樣,太刻意,太明顯。”
“……之後,你又是怎麼協助拉其爾的?”
“本來隻想要儘快將麥克白的事情解決,然後哄著這孩子趕快回去……因為我能感覺到,在我體內的卓曉嫋是很擔心他的。結果卻是在定下了作戰計劃以後,我發覺了這孩子的一些不凡之處。”
“拉其爾是我和珍夜的孩子,她生來就不凡。”
“嗯,但我指的不是這點。”
克洛諾斯這會兒的眼神顯得意味深長,說出的話也有些模棱兩可。
“這孩子的體內,蘊含著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但卻又恰巧是因為這份力量,才導致了這個孩子……變成了那副慘兮兮的模樣。沒錯,都是他自己乾的……因為他還尚未掌控那股力量的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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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力量……是什麼?和我有關嗎?”
“恕我無可奉告……詳細的,你可以之後等拉其爾醒來後再去問他。他願不願意告訴你,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好的,我明白了,你接著說。”
“總之,就是因為他在麵對麥克白的時候,對那份力量不留餘力的使用,導致他當時幾乎一下子就快不行了……見狀,我隻得想辦法趕緊保住他的命。也就是……將他暫時吞噬,利用體內的深淵物質試著緩慢去修複他的創傷。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嗯。”
“就是在這一過程當中,我向這孩子袒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向他說明了自己的目的……我隻是想要保護他。然而我們似乎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卡俄斯的陷阱當中。當時的我們,已經是甕中之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處境了。”
克洛諾斯說著,又望向了此刻正將腦袋靠在塔納左肩,睡得正香的小拉其爾。
“結果就在我即將吞噬拉其爾的前一刻,他卻是向我詢問了一些有關我身體的細節……比方說,多年以前我是如何使用深淵物質與墨利戰鬥的,又或者說……離體的深淵物質,能夠保持多長時間的活性一類的問題。”
“……嗯。”
“我告訴了他,離開本體的深淵物質幾乎很快就會失去活性,除非在其中投入本體的意識,並將無意識的本體藏在安全的地方,便可創造出一個與本體大同小異,但卻無需本體承擔露麵風險的替身……我當年就是利用這個,才能夠做到在與墨利多次交手之後,卻是很快又能恢複過來與她多次纏鬥。”
就是這個。
有關墨利與克洛諾斯的戰鬥細節,塔納托斯也不是沒聽說過……現在想來,似乎就是這個啊。
“然後那孩子就問我……說我偽裝卓曉嫋裝的那麼好,究其原因到底是什麼呢?我回答說,為了少露出些破綻,我讓體內卓曉嫋的一部分意識保持了清醒,隻為了讓她能夠協助我,裝得能夠更像一些……這時候,我所說的話讓這孩子想到了一點……他表示希望我試著去做。”
“先吞噬他,然後再以他的意識為模板,創造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由深淵物質構成的替身……對嗎?”
“沒錯,塔納……沒錯。而令我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成功了。我製作出了一個能與這孩子彆無二致,甚至還能夠使用死亡神術的替身。於是,到這裡開始,便全是由這孩子一人演給所有人看的一出戲了。”
“這就是……拉其爾在麵對卡俄斯時,所做的一切……”
“而我克洛諾斯,僅僅隻是協助,完全是讓他自由發揮……在恰當的時候,根據他意識的想法,去控製那具替身做出相應的行為,僅此而已。”
塔納托斯總算是明白了……為何此刻的拉其爾,還能安然無恙靠著自己的肩頭熟睡。
“但是塔納,不可否認……由於是第一次嘗試,這對我,包括這孩子的精神來說……都有著你難以想象的負擔。所以當時……就連我都昏迷在那下水道之中不省人事。而這個孩子,你也知道,他才二十一歲,這份負擔對他來說,格外沉重。所以他現在都還沒有一點要醒來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