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屬性
暗紅流星,拖拽著億萬生靈的尖嘯與碎片,撲向那凝聚終極虛無的灰袍人。
時間於此失去刻度。
空間於此失去意義。
唯有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樣臻至極端的力量,在這被九棺環繞的絕地,即將進行最原始、最本質的碰撞!
湮滅一切的“無”。吞噬一切的“生”。
我的意識早已被胸膛那顆野蠻心臟的搏動所淹沒,隻剩下最本能的貪婪與毀滅欲。骨甲上無數痛苦的麵孔在尖嚎,與心臟泵出的生命洪流共鳴,讓這撲擊之勢更添無數重混亂的怨毒與渴望。
灰袍人指尖那凝聚的“無”之力,已壓縮到極致,其周圍的空間不斷向內塌陷、消失,化為絕對的真空。他那雙虛無之眼徹底化為黑洞,倒映著我這團洶湧而來的、混亂的“生”之風暴。
就在這兩股力量即將對撞、足以引發不可知後果的前一瞬——
異變……再起!
並非來自我與灰袍人。
亦非來自那條“荒”之觸須。
而是來自……
我身後……那另外八口……已然裂紋遍布、哀鳴不止的冥棺!
它們……仿佛……感受到了……那“荒”之觸須……徹底蘇醒後……散發出的……極致……“生命”氣息……
又或是……感受到了……灰袍人指尖那……足以將一切都歸於“無”的……終極威脅……
這八口早已被抽取大量力量、瀕臨崩解的冥棺……
竟……在這一刻……
同時……發出了……一聲……超越了痛苦與恐懼的……絕望……尖鳴!
緊接著——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八口冥棺……如同被無形巨錘砸碎的琉璃……猛地……同時……炸裂開來!!!
漆黑的怨毒死氣、幽藍的冰寒髓液、斑駁的青銅魂屑、燃燒的血炎、蒼白的骨粉、枯藤的死氣、琥珀般的蟲豸陰影、變幻的虛無能量……
八種屬性截然不同、卻同樣凝聚了萬載死意的棺槨本源……
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束縛……瘋狂地……噴湧而出!
但它們……並未……肆意擴散……
也並未……攻向……我與灰袍人的任何一方……
而是……
如同……受到了某種更高層麵的……強製召喚……
八股狂暴的棺槨本源……猛地……調轉方向……
儘數……狠狠地……灌入了……
九棺最中心……那口……尚未完全開啟的……灰霧棺槨……之下……
那個……光芒已然暗澹到極致、紋路卻驟然亮起的……
巨大血色陣法之中!!!
“不——!!!”
那一直冰冷漠然的灰袍人……終於……發出了一聲……清晰可聞的……驚怒交加的……厲嘯!
他指尖凝聚的“無”之力……甚至都因此……劇烈波動了一下!
他似乎……極其不願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但……太晚了!
嗡!!!!!!
吸收了八口冥棺全部本源的血色陣法……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猩紅光芒!
整個陣法……仿佛……徹底活了過來!
無數符文如同血蟒般瘋狂遊動、組合、燃燒!
一股……遠超之前……甚至超越了灰袍人那“無”之力的……龐大、古老、充滿了……冰冷……祭祀意味的……意誌……
轟然……從陣法最深處……蘇醒!
降臨!
這意誌……毫不客氣地……碾壓過灰袍人的氣息!粗暴地……衝散了我撲擊的勢頭!蠻橫地……充斥了整個地下空間的每一寸角落!
哢哢哢……
我前衝的身影……被這股意誌……強行……定格在了半空之中!如同陷入琥珀的飛蟲!
連胸膛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其搏動……都驟然……變得遲滯!表麵那無數掙紮的生命碎片虛影,發出了驚恐的尖嘯!
對麵……
那灰袍人……同樣……不好受!
他指尖凝聚的“無”之力……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龐大意誌……強行……打斷!反噬的力量讓他那虛無的眼眸都劇烈搖曳了一下!
他周身的灰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仿佛……在對抗著……這股意誌的……壓迫!
他那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扭曲!
是……憤怒?不甘?還是……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祭……壇……”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破碎的音節。
而就在這時——
那吸收了八棺本源、徹底燃燒起來的血色陣法……
中心……那最猩紅……最刺眼的一點……
緩緩地……
向上……
凸起!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被這龐大的祭祀之力……從……陣法的最底層……強行……“獻祭”……出來!
咕嘟……咕嘟……
一種……如同……粘稠血液沸騰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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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凸起之處……猛地……破裂!
一團……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顏色與形態的……“東西”……
緩緩地……浮了上來。
它……似乎……在……不斷地……蠕動、變幻……
時而像是一團凝聚的血肉……時而像是一團糾纏的符文……時而又像是一顆……巨大無比的、仍在搏動的……心臟……其表麵……流淌著……八種……不同顏色的……棺槨死意……彼此交融、衝突、卻又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強行糅合在一起!
一股……比“荒”之觸須更加古老、比灰袍人的“無”更加詭異的……氣息……從這東西身上……散發出來!
這……就是……九棺齊聚……血祭陣法……最終要……喚出的……“東西”?!
那龐大的、冰冷的祭祀意誌……如同潮水般……彙聚……籠罩了這團剛剛浮現的“東西”……
然後……
這意誌……操控著……這團“東西”……
緩緩地……轉向了……
被定格在半空中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