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赤鬼問棺,暗室交易
走下擂台,踏入昏暗的通道,震耳欲聾的喧囂被隔絕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般的壓抑。荊澈背靠著冰冷潮濕的石壁,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靈魂與肉體的雙重劇痛。左臂如同被投入熔爐後又瞬間冰封,灼痛與麻木交織,那口刺青深邃得仿佛要將周圍的光線都吞噬進去。
失控了。
他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駕馭住那股力量。血屠臨死前那極致恐懼的眼神,以及觀眾席上無數道驚駭的目光,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裡。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無法隱藏。玄棺之力,已徹底暴露在流雲集這潭渾水之中。
通道儘頭,腳步聲響起。
不是負責引導的守衛,而是兩名氣息沉凝、眼神銳利、身著暗紅色皮甲的大漢。他們的修為,赫然都達到了築基後期,遠非尋常守衛可比。
“場主要見你。”其中一人開口,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該來的,終究來了。
荊澈沒有反抗的餘地,也沒有反抗的力氣。他默默點頭,跟在這兩人身後,穿過更加複雜曲折的通道,最終來到一扇雕刻著猙獰鬼首的厚重石門前。
石門無聲滑開,露出一間寬敞卻光線昏暗的密室。密室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由某種暗沉金屬打造的座椅,上麵鋪著完整的、散發著淡淡威壓的妖獸皮毛。那個臉上帶著猙獰刀疤、氣息如同凶獸般的壯漢——死鬥場的場主“赤鬼”,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麵,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同盯住獵物般,落在荊澈身上。
那兩名紅衣守衛無聲地退至門外,石門再次關閉。
密室內,隻剩下荊澈與赤鬼兩人。
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空氣凝固。赤鬼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眼睛上下打量著荊澈,目光尤其在他垂落的左臂上停留了許久。
荊澈強撐著站直身體,體內《靈溪靜心訣》艱難運轉,對抗著外界的壓力與體內的混亂,沉默以對。
良久,赤鬼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力量?”
荊澈心念電轉,知道隱瞞已無意義,但也不能全盤托出,隻能半真半假地沉聲道:“家傳秘法,不得已動用,反噬甚重。”
“家傳秘法?”赤鬼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帶著一絲嘲弄,“能瞬間吞噬煉氣大圓滿修士全部修為和生機的‘秘法’?小子,你在侮辱本場主的智商。”
他緩緩從座椅上站起,高大的身影帶來更強的壓迫感,一步步走向荊澈。
“那冰冷、死寂、仿佛能終結一切的氣息……雖然很淡,但本質卻高得可怕。”赤鬼在荊澈麵前停下,目光如同解剖刀般銳利,“如果我沒猜錯,你手臂上那東西,和傳說中的‘幽冥玄棺’,脫不了乾係吧?”
荊澈心中巨震,瞳孔微縮。這赤鬼,竟然一口道破了玄棺!
看到荊澈的反應,赤鬼臉上的嘲弄更濃:“不必驚訝。死鬥場魚龍混雜,消息最為靈通。九幽冥宗像瘋狗一樣在找什麼東西,天劍門的暗子也在悄悄打探,再加上觀星閣那些神神秘秘的家夥最近活動頻繁……把這些線索串聯起來,猜到你身上,並不難。”
他俯下身,近距離逼視著荊澈:“本場主對你的來曆和目的沒興趣。我隻問你,你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得到那截‘養魂木’?”
荊澈猛地抬頭,看向赤鬼:“場主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一場交易而已。”赤鬼直起身,背對著荊澈,走向密室一側的牆壁,那裡掛著一幅巨大的、描繪著無儘血海與骸骨的地獄圖卷。
“你暴露了玄棺之力,現在就是一塊散發著香味的肥肉,無數餓狼盯著你。彆說爭奪養魂木,你能不能活著走出流雲集都是問題。”赤鬼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而我,可以給你提供暫時的庇護,甚至可以幫你……拿到養魂木。”
“代價是什麼?”荊澈冷靜地問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在這血腥的死鬥場。
赤鬼轉過身,眼中閃爍著精明而危險的光芒:“代價就是,你繼續在死鬥場戰鬥,直到完成十連勝。並且,在拍賣會開始前,為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