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仿佛一道無形的驚雷在紫宸殿炸響!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保守派大臣們,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如同被冰封的泥塑木偶!崔閣老臉上的皺紋劇烈抖動,李贄侍郎更是張大了嘴,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們精心謀劃、視為致命一擊的“泄密”指控,竟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解,甚至反過來成了證明新政嚴謹周密、對方情報落伍的笑柄!
龍椅之上,皇帝眼底深處那不易察覺的算計光芒驟然亮起,隨即又飛快隱去。他微微頷首,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讚許與掌控一切的威嚴:“原來如此。睿親王思慮周詳,能及時查漏補缺,甚好。漕運新策,乃國之大事,自當慎之又慎。既舊稿有瑕,新策已備,所謂‘泄密’擾攘,不過庸人自擾,宵小煽風點火之詞,不必再提!”
輕飄飄數語,如同九天罡風,瞬間吹散了殿內洶湧的陰霾!保守派精心編織的陷阱羅網,頃刻間支離破碎!崔閣老等人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如同鬥敗的公雞,垂首無言,再不敢發一言。改革派官員則如同絕處逢生,長長舒了口氣,看向吳韻的目光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欽佩。
一場足以顛覆朝局的風暴,似乎就要在皇帝的定調下偃旗息鼓,新策的推行,仿佛已是板上釘釘。
然而,就在這微妙的氣氛轉換之際,列席武臣班次中,一個身著彪炳豹紋官服的身影猛地踏出!兵部侍郎韓猛,這位素來以粗豪鐵麵著稱的邊軍悍將,如同一座陡然爆發的火山,聲若洪鐘,瞬間撕裂了殿內短暫的平靜:
“陛下!漕運細務,自有戶部、王爺費心!然臣有十萬火急軍情,關乎北疆安危,社稷存續,不得不報!”
他聲如霹靂,震得大殿梁柱嗡嗡作響,一雙虎目赤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焰。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高高舉起——赫然是一枚沾滿黑紅色乾涸血漬、邊緣崩裂的青銅獸麵腰牌!腰牌上,“幽州甲字七庫”幾個篆字猙獰刺目!
“三日前,幽州軍械重地——甲字七號武備庫,遭悍匪洗劫!”韓猛的聲音帶著泣血般的憤怒與驚惶,“庫內新鑄精鐵步人甲三千副、神臂弩五百張、百煉橫刀兩千口、弩箭十萬支…儘數被劫掠一空!匪徒凶殘,值守軍校一百零八人,儘數殉國!現場僅遺此賊人慌亂中遺落之腰牌殘片!”
他猛地將腰牌重重頓於金磚之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陛下!此乃驚天大案!軍械失竊,流落匪手,北疆防線如同虛設!若為胡虜所得,或為境內叛逆所用,後果不堪設想!臣請陛下即刻下旨,封鎖幽州全境,徹查此案!嚴懲守備失職之人!追繳丟失軍械!遲恐生變,國將不國啊——!”
“轟隆——!”
如果說剛才漕運之爭是驚雷,那麼此刻韓猛拋出的幽州軍械庫驚天大案,無疑是九天神罰降下的滅世雷霆!
剛剛平息下去的朝堂,瞬間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沸水,徹底炸開了鍋!所有關於漕運新政的爭論,在“軍械失竊”、“戍卒儘歿”、“北疆告急”這幾個血淋淋的字眼麵前,變得蒼白無力,不值一提!
“天啊!三千步人甲!五百神臂弩!這…這足夠武裝一支上萬人的叛軍了!”“幽州甲字庫!那是防備北狄最前沿的重庫啊!何人如此膽大包天!”“守庫軍校儘歿?!這…這絕非普通盜匪所為!必有內應!必有滔天陰謀!”“查!必須嚴查!不惜一切代價!北疆若亂,動搖國本啊陛下!”
驚呼、議論、恐懼、憤怒的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紫宸殿的穹頂!所有人的注意力,無論是皇帝、保守派還是改革派,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遠比漕運改革更致命百倍的驚天巨案徹底吸引!剛才還因新政受挫而麵如死灰的崔閣老等人,此刻眼中卻詭異地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精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皇帝的臉色第一次真正變了!不再是那種掌控一切的深沉,而是驟然凝固的鐵青!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指節因用力而攥得發白,死死盯著韓猛手中那枚染血的腰牌,聲音如同從九幽寒冰中擠出,帶著凜冽的殺意:“韓猛!此言當真?!”
“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八百裡加急軍報在此!”韓猛再次掏出一份染著火漆、顯然經過長途奔襲已然破損的軍報,高高舉起。
皇帝深吸一口氣,那股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群臣,最終定格在吳韻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的臉上。
“漕運新策,事關國計民生,細則容後再議。”皇帝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為漕運之爭畫上了休止符,“當務之急,幽州軍械庫失竊一案,震動天下,危及社稷!著刑部、大理寺、兵部、皇城司,四司會審!由靖安侯趙無極總領!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查個水落石出!追回失械!凡涉案者,無論王公貴胄,格殺勿論!”
“退朝!”
沉重的兩個字,如同喪鐘敲響。皇帝拂袖而去,留下滿殿心思各異的文武百官。
吳韻站在原地,玄色王袍下的身軀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被命運無情戲弄、被更高層麵棋手當作棄子的滔天憤怒與冰冷徹骨的無力感!他精心籌謀,破開了漕運困局,卻沒想到幕後那隻無形的黑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早已在更致命的幽州布下了毀滅性的殺招!新政?在動搖國本的軍械失竊案麵前,立刻變得微不足道,再次被高高懸起,無疾而終!
他猛地攥緊了袖中那塊始終貼身收藏、染著虛幻血痕的玉佩,那冰冷的觸感,如同心魔幻境與現實交織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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