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風吹過天明帝國京城所在的大地,五色斑斕的花在風中擺動,向人展示著它們豔麗的舞姿,碧空如洗的蒼穹之下,成群結隊的候鳥徐徐飛過,前往它們新的家園。
李患之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隊列,此刻京城北門外已經人滿為患,寬大的城門兩側站滿了前來恭送的各級官員,皇帝女兒遠嫁,不管你是哪個派係哪個陣營,還要是送一送,表麵功夫還是要有的。
身穿紅底白花紋圖案的長服,頭戴黑色圓帽,手持大纛、刀槍斧鉞、豹尾槍、臥瓜、立瓜、各色秀龍傘蓋的儀仗隊足有上百人立於道路兩側,在其中央六匹駿馬拉動的皇帝禦攆停在那裡,老皇帝一身明黃色九龍大袞站立在禦攆之前,目光複雜的看向帝女李患之。
李患之看向老皇帝的眼睛,他能感受到那雙眼睛裡飽含的各種思緒,有無奈、不舍、憐愛、惦念、痛苦、希望和一絲歉意。
他來到老皇帝的身前跪了下去,雖然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他不喜歡這樣跪來跪去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表示出任何的反抗,況且老皇帝對自己的疼愛也對得起自己的一跪,雖然老皇帝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他疼愛的那個女兒,但是那種父愛自己還是沉浸其中。“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拜彆,那就再跪一次吧!”李患之這樣想著。
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老皇帝的手顫巍巍的拿出一串紅色的連珠,那是九顆朱紅色的珊瑚珠和一顆不知名的銀色金屬配飾串成的連珠,那銀色的金屬配飾呈奇異的花瓣狀,每片上都有精細的暗紋圖案,外圍的九片花瓣托著中間三片含苞未放的骨朵,看上去精美絕倫。
“此物乃是我皇家祖傳之物,曆來都是由皇帝貼身保存,是由天外隕鐵和深海珊瑚打造,本來朕將它送給了你的母親,現在你即將遠嫁,朕就將它送與你,留作紀念吧!”老皇帝說罷,親手將連珠戴在了帝女的手腕上。
李患之感受著那連珠帶來的絲絲涼意,有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感,抬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老皇帝,深深叩首說道:“父皇,孩兒去了,您多保重!”
老皇帝滿含熱淚的將其扶起,親自將她送上了馬車,望著徐徐遠去的車隊,獨自站在那裡任由風吹得身上的袍服獵獵作響。
段雄威一身大紅袍服沒戴官帽,頭頂的發髻上插著一根銅製的短發簪,看上去精明乾練,騎在一匹黑色的雄壯戰馬上看著身邊的足足由十多輛馬車組成的車隊慢吞吞的走著,臉上浮現出一股無奈。
這些車除了公主的座駕,兩輛宮女乘坐的馬車,還有兩輛馬車是公主和隨嫁宮女的行李等物,其餘的全都是老皇帝給的陪嫁之物,足足七車嫁妝,也不知道老皇帝都給公主裝了什麼東西,一想到自己安排人幫忙搬箱子的時候,發現裡麵居然有十來個箱子裡裝的竟是公主平時坐的凳子和化妝用的四腳台桌等物,段雄威的眼角都不由得直跳,尼瑪,這哪裡是出嫁,簡直就是搬家。
已經離開京城五天了,前三天有京城通往京畿北路的官道,車隊行駛的還算比較順暢,過了京城北部的屏障之地襄城,北上的道路就變成了一般的土路,很多地段都有高低不平的坑窪,為了保障大隊車馬能夠通行,負責護衛的隊伍還不得不停下來先進行修整工作,這樣一來,每天能走50裡都是快的了,京城到涼州的邊界足有一千多裡,這樣走下去,恐怕到涼州首府就得一個月的時間,這樣的日子對於這位悍將來說無異於一種煎熬。
透過馬車的車窗,看著這幾天幾乎一模一樣的鄉間景色,李患之也感到十分的無聊,每天除了晚上休息的時候能下車舒展一下身體,其餘的時間都是坐在車裡度過的,一路搖搖晃晃慢慢吞吞,李患之甚至有種要暈車的感覺。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臉色猶如霜打茄子一樣的慶國夫人,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作為李患之點名要帶走的人,慶國夫人在得到通知的時候足足有十幾秒都是懵的,什麼玩意,哪有點名要宮裡女官之首陪同出嫁的?她心裡甚至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可是皇帝的諭旨擺在那裡,她是萬萬不敢抵抗的,隻得找上皇貴妃,希望能夠通過皇貴妃的疏通將自己留下來,但是皇帝連續幾天以公務繁忙,後宮嬪妃不得打擾為由讓皇貴妃吃了閉門羹。
帝女出嫁的時間一到,慶國夫人隻得收拾行裝隨同出嫁的車隊一同上路了,按照規矩作為陪嫁宮女之首,她是有資格與公主同坐一輛馬車的,這樣方便公主有事情的時候隨時吩咐她去處理,但是這幾天她與李患之同處一車簡直就是煎熬。
由於之前李患之打過她,她對這位帝女公主是既恨又怕,偏偏李患之又對她不斷的言語敲打,什麼“之前你是皇貴妃提攜的人,今後到了涼州也不方便問安了,涼州離京城一千裡地,你寫信回去恐怕也要半個月才能送到,如果有什麼事,恐怕也來不及了!”什麼“聽說涼州人對待不聽話的仆人十分殘忍,都是用馬鞭沾了鹽水狠狠地抽打,有些以奴欺主的,都是用刀將身上的肉割開,然後綁在山崖頂上,讓禿鷲一點點吃掉!”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慶國夫人沒想到這個高貴賢淑,漂亮的如同妖孽般的公主這樣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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