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子國北路軍大營被井田柰子所率的起義軍夜襲攻破,北路軍招討使建川康被井田柰子箭射而亡,北路軍四千七百人在此戰中被殲滅兩千餘人,被俘五百六十二人,其餘潰逃無蹤。
失敗的戰報像雪片一樣飄進了虎尾番大城,現在倭子國的京城瀛都城內,倭子國大名足利盛覽之不勝驚駭,急忙命人備下車駕,帶領百名隨侍近衛,出了瀛都城,往西郊一座彆院而來。
依山傍水,綠草紅花,四周到處都是鳥語花香,一片白牆灰瓦的彆院便坐落在此,此院落據說是當年倭桑瀛還是王權時代,倭桑瀛國王所居的行宮,規模雖然不大,但是足可駐下數百人。
其實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虎尾番主幸田兼信根據傳說的樣式,在建築的遺址上新建的彆院,再堅固的建築,曆經千年的歲月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它隻不過是幸田兼信為造出來,傳揚出去增加自己統治力的宣傳工具而已。
不過現在,這座彆院成了駕臨倭桑瀛的李患之的行宮,她帶來的三萬大軍便駐紮在距離彆院不遠的軍營之中。
足利盛要將建川康已死,北路軍名存實亡的消息趕緊告知這位天國的女皇陛下知曉,下一步該如何行事,他現在是根本沒有半點主意。
待其來到彆院附近,下了車駕,攜帶數名隨從,步行來到彆院門前,向守衛的羽林禁衛言說要求見女皇陛下,待禁衛通稟過後,才命其獨自往見。
進了彆院,一名內侍官早已等候在側,帶領足利盛一路上七轉八彎進了一間大房,雖是白天,但是房間內燈火通明,隻見房間之內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平整的地板上每隔丈餘擺放著一盞地燈,除此之外便是空無一物,隻有靠北的位置設有一席坐榻,東西兩側的牆邊立著一些書架,整個房間顯得空曠而整潔。
房間西側的書架上站立一名女子,頭綰高髻,身穿彩衣,飄飄然有神仙之風,一隻白皙的手掌托著一本書籍正在仔細的觀看,就連足利盛進得屋內,似乎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足利盛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之情,他輕步走到女人的身後,倒身下拜,口中說道:“臣,足利盛叩請陛下聖安!萬歲,萬萬歲!”
女子不是彆人,正是天明帝國的女皇李患之,足利盛到來她是早就有所意料的,早在她乘坐戰艦前來倭桑瀛之時,情報部便已經將起義軍的情況秘密稟報她知曉了,那井田柰子借助藥物和神說之法蠱惑農兵,作戰時悍不畏死的打法,海軍出身不擅陸戰的建川康豈是對手?隻是李患之沒有想到建川康敗得如此之快而已。
一旦建川康敗亡,足利盛接到奏報,必然前來稟報,李患之見足利盛跪伏腳下請安,心中已經知道建川康必然已經是敗了,南路軍幸田兼信已死,他所代表的七大番主舊勢力再無所倚靠,沒了一個能夠撐起大旗的人物,現在若是建川康戰死,那麼倭桑瀛舊勢力的精銳戰兵可以說是徹底的傷亡殆儘,今後的倭桑瀛才真正是倭子國的天下。
李患之請轉蓮步,擺了擺手,語氣清淡的開口說道:“起來吧,你這個倭子國的大名,是為了什麼事情風急火燎的跑到這裡來?”
“啟奏陛下,臣今日一早剛剛接到戰報,北路軍大敗,招討使建川康被叛軍首領井田柰子箭射而亡...”足利盛臉色蒼白的急忙說道,可是沒等他的話說完,李患之卻是麵色平靜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言語。
李患之仿佛早就知道事情的結果一樣,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而是平淡的說道:“此事早在朕的意料之中,所以朕為你安排了新的北路軍招討使,本來還想命人去傳你前來,正巧你就趕來了,一會你們見個麵,這也算是你的部下,你總該認識一下的。”
李患之的語氣平淡的讓足利盛感到詫異,難道北路軍數千人被殲滅不算是什麼大事嗎?為何女皇陛下毫不在意?而且似乎她事先便已經知道建川康必然會死,還特意提前準備了新的招討使,這簡直讓足利盛感到莫名的詫異,甚至心中有些恐懼,到底這位女皇的心機有沒有儘頭,為何這般的神鬼莫測,這樣的想法不禁讓足利盛有些微冒冷汗。
可就在他在震驚之時,門外有內侍官進房內稟奏道:“啟稟陛下,他們兩個已經到了,在房外候旨!”
李患之聽聞稟報輕聲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就在足利盛好奇是什麼人請見之時,就見房門一開,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男人,前麵一個足利盛認得,乃是倭子國左大臣岸田弘毅,後麵一個足利盛卻是沒有見過,不過看樣子倒是和岸田弘毅有幾分神似,他正在詫異之時,便見二人來到李患之近前,倒身下拜道:“恭請陛下聖安!”
李患之見二人請安,虛抬手臂說道:“起來說話吧!”
二人起身站立一側,李患之才轉頭對足利盛說道:“足利盛,你不是好奇新的北路招討使是何人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一位...”李患之說著,用手指向那名隨岸田弘毅一同進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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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盛再次定睛觀看,隻覺得眼熟,卻是不認識此人,他剛要發問,就聽李患之輕笑說道:“他便是岸田太郎!”
“什麼!?”足利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非說出這句話的是天國女皇,他一定一腳將對方踹死!
“岸田太郎!?這不是開玩笑嗎?倭子國的心腹大患,前一段時間鬨得倭子國上上下下雞犬不寧,與幸田兼信大戰於岸田家本城,幾經翻轉,最後在自己被俘之前,竟然設計將倭桑瀛第一猛將幸田兼信射殺,現在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新的北路招討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足利盛心中一團疑問簡直不知如何說話,張大了嘴巴,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一旁的岸田弘毅卻是向足利盛說道:“大名閣下,岸田太郎乃是我岸田家族分支成員,之前他犯下了巨大的錯誤,但是歸其根本是因為他與幸田兼信的仇怨所致,在其被俘之後,蒙女皇陛下開恩赦其不死,在我的一番勸說之下,已經決心洗心革麵為倭子國效力,故而女皇陛下命其為北路招討使,代替已死的建川康剿滅叛軍。”
足利盛聽聞岸田弘毅的話語,心中才算是解開疑團,他雖然不知道女皇為何不擔心此人再次反叛,但既然是女皇陛下的決定,他也無法反對,隻得臉色鐵青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個結果。
李患之在一旁見足利盛的神情知道他心中所想,此刻卻也不好當著岸田家的兩人把話說明,於是對岸田太郎說道:“你前番幾次與朕及倭子國政府作對,如今既然幡然醒悟,便要實心用事,不可再生異心,不然朕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她臉色平靜,嬌聲細語,像是友人之間的規勸,又似主君對臣下的警告,隻說得岸田太郎頻頻點頭,最後直接跪倒在地叩首言道:“臣感陛下不殺之恩,無以為報,定當竭儘全力報效陛下,何敢再生異心,請陛下放心,臣此番前去討伐北路叛軍,定將那井田柰子鏟除,以解倭子國之急,報陛下恩德之萬一!”說罷叩首於地。
李患之見他說的也算誠懇,於是虛抬手臂命其起身,才又對岸田弘毅說道:“你們兄弟二人先下去吧,既然派了差事,還是要準備一番,你這個當大哥的,又是本家的家主,自然要幫襯一把,這後勤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了,建川康已死,若是岸田太郎能夠剿滅井田柰子的叛亂,這兵部卿的位置朕就許給他了!”
岸田弘毅聽聞李患之的話語心中一動,連忙拉著岸田太郎再次跪倒,叩謝天恩,李患之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說道:“不必拘禮了,跪來跪去的,朕都厭煩,下去準備吧!”
“是!”岸田兄弟躬身退下,房間內又隻剩下李患之與足利盛二人,李患之才轉身對足利盛問道:“你可是想知道這岸田太郎如何成就降了朕的?”
“呃...正是,陛下明察秋毫,臣的這點小心思卻是瞞不過陛下的眼睛!”足利盛被李患之點破了心思,不由臉色一紅,隨即卻是一記馬屁了無痕跡的拍了過去。
李患之聽了他的話,卻是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這岸田太郎雖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但他崇拜強者,當初他為幸田兼信效力,就是因為感幸田兼信乃是倭桑瀛的第一猛將,其誌甚大,他認為幸田兼信定能成就一番大業,於是甘心受其驅策。”
她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來到靠北的坐榻之上盤膝坐下,才又繼續開口說道:“結果呢?幸田兼信投降於朕,這讓岸田太郎難以接受,他覺得幸田兼信再也沒有資格成為他的主人了,已經不再是那個戰無不勝的幸田兼信了,於是他才策劃叛亂,想要自己說了算!”
“陛下,那不是足見此人有反骨嗎?這...”足利盛聽李患之徐徐道來,心中的疑惑還是尚未解開,於是急忙說道。
“隻要有足夠強的實力,他是不敢妄動的,岸田太郎野心是大,但是這一次的失敗,讓他看明白了一點,就是憑他自己是做不成什麼事情的,他想出人頭地成就大事,必須要倚靠朕給他的平台。
他想唱戲,還想唱主角,就必須在倭子國這個舞台上才行,他想自己搭台子,隻會摔死!
這一點,朕昨晚與他會麵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朕想他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你平日隻需要稍加留意他的動向就好了,過格的事情,朕相信他今後是不敢做的!”李患之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足利盛,輕描淡寫的說道。
她頓了頓語氣,又繼續說道:“岸田太郎也算是一位有能力的人,隻要好好利用,必定可以發揮作用,朕利用他除去了幸田兼信這個舊勢力的代表人物,消除了七大番主的最後影響力,你以後便更加的好辦事了!
還有就是建川康,他手中掌握著一部分舊勢力的精銳戰兵,這次幾乎全軍覆滅,以後倭子國的兵權便不再有分歧,兵部卿的位置交給一個反叛過又投誠的人,不但可以消除今後倭桑瀛人叛亂的借口,還能表現出倭子國政府的大度和容人之量,利於打消他們的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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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將這個位置交給岸田太郎,比在建川康這樣庸碌無為的舊勢力人物手中,要有價值的多!”李患之一口氣將自己秘密會見了岸田太郎,並且對其評價一一向足利盛道來,足利盛聽罷女皇之言,方才恍然,心中除了佩服女皇的識人用人之道,也是深深感到這女人妖孽一般的心智,今後自己也要謹慎行事,以免成了這位絕世女皇的算計目標。
足利盛出了彆院之時,還如同腳踏雲霧一般,他雖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還是一時間仿若夢中,女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讓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安,這位女皇帝帶給他的壓迫感如同山峰一般,讓他絲毫掀不起半點異樣的心思,隻得俯首聽命。
隨著足利盛返回瀛都城,大名府內頒布了敕令,任命投誠的岸田太郎為新的北路軍招討使,調撥五千精銳足輕步軍歸其調遣,組成新的北路軍,克日起兵討伐井田柰子的叛軍。
消息一出,倭子國內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這岸田太郎昨日還是叛軍首領,今日便成了倭子國的招討使,帶兵前去平定另一位叛軍首領,這戲劇化的一幕讓人不禁難以置信。
倭子國內也有反對的聲音,他們以岸田太郎曾為叛逆,其心難測為由堅決反對大名任命其為北路軍招討使,可是不論是大名足利盛,還是天國的攝政鄭海潭,完全沒有一點動靜,反對的聲音持續了數日便銷聲匿跡,因為任誰都看的出來,既然足利盛和鄭海潭都沒有出麵解釋和反駁,那這背後決策的人便不言而喻了,必是哪位神鬼莫測的女皇陛下,既然是女皇的意思,那誰還敢自討沒趣的去反對呢?
既然女皇希望岸田太郎出任北路軍招討使,那麼一定有她的深意,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一步棋到底會下出怎麼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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