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詡輕聲笑道：“先容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你猜的不錯，本人正是久通安元城總鋪掌櫃，包詡。今後還請多多關照久通包子鋪的生意，嗬嗬。”
包詡說話時散發出的氣息讓葉直感到很舒服，既沒有刻意拉近距離又不覺得過於生疏，也沒有上位者那般氣勢和壓迫感，就像是一家普通店子的老板，和客人寒暄幾句，平易近人而不諂媚，隻是包詡的名頭還是讓葉直暗暗咋舌。
葉直撓了撓頭，“呃，包大掌櫃，我不像您有這麼大來頭，就是個運氣好點的彙元小元修。我叫葉直，父母早亡，無門無派但有個師父，您叫我小葉或小直都行。我這次也是僥幸能從飛雲塔中偷生，您可彆對我報太大期望啊！而且這糕點我已經吃了，給不出等價的情報您可千萬彆生氣啊！”
包詡似乎是被葉直逗樂了，笑道：“嗬嗬，難得啊，已經很久沒人如此親近地和我說話了，你的確是個有趣的人。”
包詡呼了口氣繼續道：“我這個人呢，比較信命，這氣運，自然也是命的一部分。過去有幸習得了一些卜卦算命的，怎麼說呢，卜卦算命的本領吧。不久前我給自己算了一卦，就是剛才所說的巽卦，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嗬嗬......”
葉直摸了摸鼻子，尷尬笑道：“包大掌櫃，您這說的巽卦我是不懂啊......呃，而且我應該算不上什麼大人吧，小人和您的差距可太大了，不管是這個修為，還是思想境界。您看小人這名字帶個‘直’字，包大掌櫃，您不如就直言需要小的說些什麼吧......”
包詡推了下眼鏡，抬眼望了下夜空，低頭對葉直笑道：“小葉太看輕自己了，在賊之一道上，我就比不了你啊，嗬嗬。”
“呃......”
葉直一時無語，他不知道包詡這是在和他開玩笑，還是什麼意思。
不過包詡轉著瓷盤繼續道：“說實話，卜卦隻是個方法或是技巧，更重要的是，該如何解卦。也就是說，該如何將卦象和過去現在未來的人或事聯係到一起，通常來說呢，我的直覺可以幫到我。但對於我本人的卦象，我就很少能解透了，嗬嗬。不如小葉先說說你在飛雲塔裡經曆的事兒？”
葉直表情沒有變化，內心卻更是無語了，這包大掌櫃神神叨叨地說了一通，結果其實就是想將能收集到的情報最大化唄。假裝沒有什麼目的，先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再從彆人給出的信息中獲得想要的情報，或是隨便問些不關鍵的問題，不讓彆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去，其實就是個老狐狸吧，不愧是久通總鋪大掌櫃？這包大掌櫃......
但黃金酒釀糕都下肚了，葉直吃人嘴短，也就隻能挑些有的沒的和包詡講了，他重點講了他所知曉的飛雲塔機關和暗道，還有和獨樂樂以及支稻的對峙過程，隻是隱瞞了其中一些關鍵。但葉直見包詡似乎聽得津津有味，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哪些，或是想要什麼情報。
葉直很快便講完了自己的飛雲塔經曆，隻不過他隱瞞了最後塔頂石屋內和酈智暉的對話，以及“火種”的存在。
包詡不再轉動磁盤，從懷裡摸出一塊糖放入嘴裡，慢慢嚼著輕聲道：“不入元道啊，酈智暉想說的，也許不止機關術，不過也算有點意思。孟二終於找到他的心魔了嗎，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幽魂閣的幾個屋主都來了，唔，這群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搗亂，但是無關緊要……”
包詡推了下眼鏡，望向葉直笑道：
“話又說回來，小葉你的運氣是真不錯，這些情報都很有價值，久通包子鋪的很多掌櫃可能都不如你，嗯，你有沒有興趣……”
包詡話還沒說完，葉直趕忙擺手道：“彆彆彆，包大掌櫃，咱們之間做筆交易不成問題，當您手下還是算了吧……”
“哈哈哈，怎麼，這可是不少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啊，你就不怕我逼你就範？”
葉直嘿嘿一笑，“您都說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況咱們都是生意人，體麵最重要，您說是不是？”
包詡微微搖頭，也同樣笑道：“小小年紀，人又機靈心思又轉的極快，真不知道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嗬嗬，也罷，生意人是講究體麵不錯，但我可不是個好好做生意的人啊……”
說完包詡便緩緩抬手，朝著葉直頭頂抓去。
葉直咽了口口水，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現在的狀況下，他隻能賭包詡沒有想對他下狠手的念頭。
包詡眼底微微閃過一絲詫異，手指飛快地掠過葉直頭頂，從他頭發中抓出一個米粒般大小的東西，啪的一聲將其捏碎。
“小葉的心性也很不錯啊，嗬嗬。”
包詡搖了搖頭接著道：“接下來的話，就不需要讓他聽到了吧，小葉，我們來談談真正的生意吧。”
葉直心裡長呼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我去，酈智暉這老頭，還偷偷搞這些，真是嚇死個人……
包詡則是淡然道：“小葉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大抵都知道，不過酈智暉的秘密，你卻沒有講清楚啊……”
葉直呆愣愣地看著包詡，心中卻是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
包大掌櫃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大抵都知道？他究竟是在詐自己，還是真的什麼都知道？那為何把酈智暉的秘密單獨問出來，是在考驗自己還是……
葉直舔了舔似乎有些乾裂的唇問道：“包大掌櫃，您所指的秘密，可是酈智暉，他長壽的秘訣？”
包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小葉你隻管說，判斷情報真偽是我的責任。”
葉直再次咽了口口水，關於酈智暉在塔頂石屋內所說的“火種”，他是真的不知道包詡了解多少，他在飛雲塔外真的能知道塔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嗎？
葉直不敢保證。
而包詡說的話更是模棱兩可，自己該如何抉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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