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卡在喉嚨裡,她攥緊衣領的手指關節發白:“蝕光會的教官說......這是最後的......”
“淨教些沒營養的。”
顧晟突然站起身,走向窗前。
灰燼城的霓虹在他輪廓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十二席。”
他沒回頭,聲音沉在陰影裡:“這個位置換過多少人?你能活到現在,總該有點其他本事。”
栩晚怔在原地。
發梢的水珠墜在地毯上,發出細微的“嗒”聲。
她突然想起那個雨夜,自己是怎麼用半截生鏽的鋼管——
將替換她的候選者釘死在訓練場的鐵絲網上。
“我......”
她聲音輕得像歎息:“我隻會殺人......”
顧晟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轉身時,霓虹正好掠過他抽動的嘴角。
“你會殺人對我有啥用?”
他栽回沙發,聲音糊在抱枕裡。
“我要休息......按摩總會吧?”
聽到陌生的命令,栩晚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她遲疑地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溫熱的手指剛觸到顧晟的太陽穴,就感受到那裡繃得像鐵塊。
“蝕光會的審訊課......”
她指尖施力,沿著緊繃的顳肌打轉:“第一課就是人體穴位。”
“這是按摩。”
顧晟突然扣住她手腕,拇指按在她脈搏上:“不是刑訊。”
她的手指僵住了,指節微微發白。
顧晟鬆開手,閉著眼:“從肩頸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將手移到他的肩頸。
顧晟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淩厲的眉宇終於舒展開來。
手臂開始發酸,但栩晚不敢停下。
直到確認他睡熟,她才稍稍放鬆。
睡意襲來,她的頭不自覺地向前傾去......
————————
淩晨三點,顧晟醒了。
他微微抬眼,看見栩晚蜷在地毯上。
她仍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上半身卻歪倒在沙發邊緣。
呼吸的熱氣拂過他的下巴,帶著洗發水的淡香。
窗外霓虹投下一線微光,勾勒出她睫毛投在臉頰的陰影。
顧晟看著這張卸下防備的臉,想起她說“我隻會殺人”時的樣子。
——此刻熟睡的她,看起來卻像個迷路的普通人。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伸手撥開她垂落的發絲。
指尖觸到她頸側那道疤痕時,動作頓了頓。
“似乎馴過頭了。”
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無奈。
目光掃過她淩亂的發絲,最終停留在浴袍下若隱若現的腰線。
“難頂。”
他咬著後槽牙擠出這兩個字,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俯身將她打橫抱起。
栩晚的身體比想象中輕,但肌肉線條在睡夢中依然緊繃。
她無意識地往他懷裡縮了縮,額頭抵在他胸口。
顧晟把她放在床上時,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力道很輕,卻讓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鬆手。”
栩晚在睡夢中皺了皺眉,反而抓得更緊了些。
“真該慶幸我體內有兩種生物本能——”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在他身上一閃而逝。
栩晚緊繃的手指瞬間鬆開,整個人陷入更深沉的睡眠。
顧晟站在床邊,目光掃過她淩亂的浴袍領口。
修長的手指利落地替她係好腰帶。
他扯過被子蓋住她,卻在收手時頓了頓——
睡夢中的栩晚無意識地蹭了蹭被角,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像曾經的某個女孩。
他微微垂眸。
窗外霓虹閃爍,將顧晟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