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隻是服從......”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手指的銀戒:“還有依戀。”
栩晚彆過臉去,卻藏不住耳尖那抹血色——
既因為羞恥,更因為方才那瞬間,她竟從違抗命令中嘗到一絲詭異的快感。
顧晟的目光落在她淩亂的栗色卷發上。
方才的摟抱讓幾縷發絲掙脫了發帶的束縛,正垂落在她泛紅的耳際。
他下意識抬起手,指尖剛要觸及那縷不聽話的卷發。
栩晚的瞳孔卻在此時驟然收縮。
她踉蹌著後退,後背重重撞上巷道的金屬牆麵。
“我......”
她的指尖顫抖著觸碰自己的太陽穴,仿佛要確認那裡沒有植入體。
今早的嫉妒,方才的羞恥,此刻的恐懼——
這些情緒如潮水般衝刷著她,卻分不清哪一道浪屬於真實的自己。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落。
她突然狠狠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也渾然不覺。
“如果連思考都是被設計的......”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那‘我’到底是什麼......”
波瀾紅光掃過她慘白的臉,照亮她脖頸上那道若隱若現的烙印。
顧晟突然伸手鉗住她後頸,強迫她看向河麵——那裡倒映著兩個人交疊的身影。
“疼嗎?”
他拇指擦過她咬破的唇瓣:“會疼就是真的。”
話音未落,周圍的霓虹突然被某種粘稠的黑暗吞噬。
不是熄滅,而是被活生生地——吃掉。
連河麵的反光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仿佛整個世界被扔進了暗影的胃袋。
在這絕對的黑暗中,栩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每一次搏動都像在說:我還活著,我還真實。
栩晚急促的呼吸聲逐漸平緩。
她能感覺到汗水順著脊背滑落,浸濕了內襯的衣料,發絲黏在汗濕的頸間,帶著微微的涼意。
顧晟的指尖仍扣在她的後頸,力道卻已放輕。
暗夜領域中的時間仿佛被拉長,直到她的心跳終於不再如擂鼓般劇烈。
“好點了嗎?”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隨著話音落下,周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夜風重新拂過麵頰,帶著河水的濕氣。
霓虹的光斑再次在河麵跳動,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變幻的色彩。
栩晚下意識抬手擋了擋突然湧入的光線,這才發現自己的指尖仍在微微發抖。
但至少——呼吸已經平穩,那些瘋狂翻湧的思緒也暫時蟄伏。
“我......該怎麼辦?”
她低聲呢喃。
霓虹的光斑在河麵碎成千萬片血色星辰。
顧晟的手指突然挑起栩晚下巴,稍微用力。
她被迫仰頭,對上那雙比霓虹更刺眼的赤瞳。
“既然分不清真假——”
他的吐息掃過她滲血的唇瓣,每個字都像烙鐵般燙進神經:“那就隻認我一人。”
遠處的輸氣管道突然爆出尖銳嘯叫,卻蓋不住他低沉的嗓音:
“記住,這個世界上——”
拇指重重碾過她咬破的唇瓣,將血跡抹在她蒼白的臉頰:“隻有我配讓你聽從命令。”
顧晟俯身時,暗影在他身後張牙舞爪,如同活物。
有幾縷甚至纏上她的腳踝,像在模擬鎖鏈的觸感。
冰冷的觸感讓她腳趾蜷縮,卻在皮膚上留下灼燒般的紅痕。
“你的服從,你的依戀,你的渴求——”
指尖挑起她一縷汗濕的發絲,纏繞成枷鎖的形狀:“從今以後——”
“隻能歸我。”
霓虹突然全部熄滅,又在下一秒同時炸亮。
刺目的紅光中,栩晚看見自己的倒影在他眼底支離破碎,又重組新生。
她忽然含住顧晟拇指,像嬰兒吮吸又像情人挑逗。
發絲垂落遮住表情,隻有染血的唇瓣開合間漏出:
“遵命......我的......”
舌尖卷著最後兩個字送進他掌心: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