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困在各個城市,被條條框框束縛著,連發泄都隻能選在這種——
並不完全見得光的地下場所。
顧晟的目光掃過舞池中那些扭曲的身影。
那些在酒精和音樂中尋求短暫麻痹的能力者們——
他們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被掏空的軀殼,徒有其表。
吧台下方,一個醉醺醺的能力者正趴在地上喃喃自語。
顧晟移開視線,端起氣泡水一飲而儘。
多麼諷刺。
他們曾經以為自己是新世界的寵兒,到頭來卻連舊時代的囚徒都不如。
囚徒至少還能做個清醒的夢,而他們,早已在力量中迷失了自我。
“不喝了。”
顧晟將杯子重重按在吧台上,玻璃與金屬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裡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酒保擦拭酒杯的手突然頓住,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先生,我看您......不像是個喜歡尋歡作樂的人。”
“確實。”
.顧晟的嘴角微微勾起,指尖輕輕敲擊著吧台:“所以我更想知道,這裡......有沒有該死之人。”
酒保的動作驟然僵住。
他瞳孔緊縮,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目光飛快掃過四周:“先生,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連狩夜都不好管這些......”
顧晟沒有接話。
他緩緩抬起右手,無名指上那枚暗銀色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見過戴這種戒指的人嗎?”
酒保的呼吸明顯一滯。
昨天紀凝萱遇襲的場景還在顧晟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些臨世人本不該出現在城內——
程黎天說過,這些年他在祁明城見過不少他們的蹤跡。
而青嵐的情報更直接:
這處地下場所遊離在官方管製之外,連狩夜高層都會來此尋歡作樂。
若要追查線索,這裡是最佳起點。
酒保的視線死死釘在那枚戒指上,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好像......見過幾個......”
他的聲音發緊:“那些人給人的感覺都很相似——”
“哦?”
顧晟微微傾身,陰影籠罩在酒保臉上:“說說看,他們什麼樣?”
酒保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注意到顧晟的眼神變了——
那不再是漫不經心的慵懶,而是某種......狩獵前的專注。
“他們......”
酒保的嗓音乾澀:“總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從不要陪酒女郎......”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抹布:“而且......他們看人的眼神......”
“像是在看......死人。”
顧晟的指尖突然輕輕敲擊了一下酒杯,清脆的聲響讓酒保猛地一顫。
“和我比起來,如何?”
酒保下意識抬眼,正對上顧晟那雙赤瞳。
在昏暗的燈光下,那抹血色仿佛在緩緩流轉。
他咽了咽口水,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很像......”
“但先生您......”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看起來沒那麼嚇人......”
顧晟啞然失笑。
“那你眼光不錯。”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我確實比他們......儒雅隨和多了。”
他轉過身,風衣下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也就是說,他們可能還在這裡?”
“嗯......”
酒保猶豫了一下,還是告知情況:“實不相瞞,今晚除了您,我還見過一個......”
他悄悄指向舞池對麵那片最混亂的區域,霓虹燈在那裡投下斑駁的陰影:
“那裡......是整個場所最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