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太目中無人了!”
懸浮者的怒吼成了三人最後的戰詞。
話音未落。
“暗夜。”
低沉的兩個字如同律令。
刹那間,以顧晟為中心,濃稠到化不開的墨色帷幕如同活物般炸開,將他與三位六階的身影完全吞噬。
這片領域隔絕了所有光源、阻斷了窺探,連飄落的雪花觸及邊緣也消失無蹤。
天空中的懸浮載具、遠處炮台的觀測員、所有監控畫麵——
視野驟然被純粹的死寂黑暗剝奪。
“目標丟失!視野完全屏蔽!”
“能量探測失效!”
“聲波探測紊亂!”
驚惶的呼喊瞬間淹沒了頻道。
暗夜領域之內,感官被完全扭曲。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瞬間鎖定了懸浮者。
他想催動光環防禦,卻發現黑暗如膠水般遲滯了動作。
劇痛毫無征兆地從他背心傳來,仿佛燒紅的鐵釘刺入脊椎。
幽綠光環如燭火般瞬間黯淡炸裂。力量被抽空,他無聲地墜入黑暗深淵。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信號。
黃袍在黑暗降臨刹那已然毛骨悚然。
懸浮者氣息驟滅的瞬間,他心臟狂跳,下意識張口欲喊:“小……”
聲音剛擠出便被粘稠的黑暗堵回喉嚨。
幾乎同時,他身側傳來一聲壓抑的咆哮。
壯漢憑借野獸般的戰鬥本能,將動力甲引擎催至極限,巨大的金屬拳套撕裂粘稠的暗影,裹挾著狂暴的勁風,朝著顧晟——
或者說懸浮者氣息消失的方向——狠狠轟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黃袍的聲音被掐滅的刹那,鑽心刺骨的劇痛也從他的手腕傳來,調動原力的動作被硬生生打斷。
他想側身化沙,黑暗卻如無形枷鎖。
緊接著頸側遭到山嶽般的重擊,意識瞬間沉淪。
壯漢的巨拳撕裂黑暗,轟向目標。
拳鋒所及,一片虛無。
下一刻,一道冰冷銳利到極致的鋒芒,如同預判了他動作的死神鐮刀,精準切入拳套與臂甲連接的最脆弱處。
“鐺——哢嚓!噗嗤!”
斷裂聲與液壓油噴射的悶響炸開,巨大的力量失衡讓他趔趄。
未及穩住身形,一隻冰冷的手指如毒蛇般點在他動力甲頸肩結合部那微不可察的縫隙上。
一抹紅光透入——
全身力氣與動力甲能量流瞬間切斷。
他眼中的狂暴被驚駭取代,龐大的身軀帶著慣性,無聲前撲。
............
覆蓋平台的濃稠黑暗驟然消散,如潮水退去。
刺眼的天廊光芒與雪幕重新灑落。
破碎的平台上,唯餘顧晟持劍而立。
黑劍斜指地麵,劍鋒滴血未沾,冰冷如初。
平台上——
懸浮者如破敗玩偶,麵朝下深陷龜裂地板,背心一點細微破損是唯一傷痕,一動不動。
黃袍癱軟如泥,側頸淤紫,破碎的晶環手鐲碎片散落一地,徹底昏迷。
動力甲壯漢以彆扭姿勢撲倒,巨大的合金拳套和部分臂甲被整齊切斷、崩飛數米外,斷口冒著青煙油漬,引擎徹底熄滅。
三具失去戰鬥能力的軀體,冰冷地躺在廢墟之上,成為剛才那短暫黑暗中恐怖的最直接注解。
天空中懸浮載具的炮口茫然轉動,駕駛員望著下方景象,驚駭失語。
擴音器裡,徐冠傑的呼吸停滯數秒——
隨後化作一聲沉重如垂死者掙紮的、仿佛要抽乾肺葉的吸氣,在死寂頻道中清晰刺耳。
這聲吸氣,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弓弦終於斷裂的聲音。
下一秒,壓抑到極致、近乎失控的咆哮,猛地撕裂了頻道裡令人窒息的死寂:
“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