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擊餘勢未儘,黑翼猛地一振——
“轟!”
氣流再次炸響。
他身形毫無遲滯,化作一道逆射的黑色箭矢,頂著漫天狂舞的飛雪與斷裂的藤蔓碎片——
直撲上方巨口!
那巨口剛噴吐完畢,仍在收縮蠕動。
雪夜幽光下,黑劍劃出一道冰冷寒芒——
————————
遠處,臨時指揮部。
空氣仿佛凝固。
隻有設備運轉的低沉嗡鳴。
以及屏幕裡傳來的、被距離削弱後依然令人心悸的能量爆鳴與結構撕裂的悶響。
一名狩夜隊員死死盯著終端屏幕上那道撕裂藤蔓風暴、逆衝巨口的黑影。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說真的......這他媽的......還能叫‘能力者’?”
旁邊一個技術員手指無意識地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敲擊,臉色煞白:
“灰燼城的報道......當初我們都當是誇大其詞,添油加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屏幕上定格的那道孤絕身影。
又下意識瞥了一眼角落裡沉默佇立、背脊挺直如標槍的徐冠傑,低低吐出後半句:
“......現在看來,是我們自己......坐井觀天,小覷了真正的‘深淵’。”
屏幕的冷光映著一張張寫滿震驚、茫然乃至一絲後怕的臉龐。
徐冠傑依舊沉默著,鏡片上倒映著天廊方向明滅不定的毀滅光焰。
他緊抿著唇,指關節因用力按壓台麵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下頜線繃得如同刀削。
那個半小時前還被他視為必須抹除的“入侵者”、“挑釁者”。
此刻正以一人一劍,對抗著超出他們所有人認知的恐怖存在。
那柄黑劍撕裂藤蔓的畫麵,那悍然逆衝的姿態......
如果他用這份認真對待他們的話——
無聲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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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城,昏暗的街頭。
夜已深,凜冽的寒風卷著細碎的雪沫,在城市高聳建築的縫隙間嗚咽穿行。
濃重的黑暗徹底吞沒了天廊及其周圍區域——
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掐滅了所有固定光源,隻留下深不見底的死寂。
“嘶啦——!”
一聲極其沉悶、仿佛從地層深處傳來的撕裂聲。
聲音被重重建築和飄雪阻隔,微弱得如同幻覺,卻帶著一種穿透性的、攥緊心臟的力量。
緊接著,天廊方向的濃稠黑暗中,猛地炸開一道極其短暫的、刺目的暗紫色光芒。
如同墨水裡滴入一滴劇毒——
瞬間將那片死寂的黑暗粗暴地撕開,短暫地勾勒出盤踞天廊的龐大扭曲輪廓。
光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懷疑是錯覺。
然而緊接著。
“轟隆——!”
更清晰的震動感傳來,腳下的地麵似乎都跟著微微一沉,沿街窗戶的玻璃發出細碎而持續的嗡鳴。
這絕非錯覺。
沉悶的撞擊聲緊隨而至,如同沉重的鐵棺從萬仞高空砸入深淵。
行人紛紛停下腳步,不自覺地抬頭望向那片深沉的黑暗,臉上帶著驚疑。
“這動靜......那黑衣服的家夥還是人嗎?狩夜這麼多人,還沒拿下他?”
一個裹緊大衣的男人聲音發緊。
“不是,你們剛才沒看到天廊上麵那個形狀?”
旁邊的人聲音帶著後怕。
“啥形狀?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啊!”
人群還在低聲爭論著先前那場中斷的直播畫麵。
而在離主路稍遠的一條背陰巷道口,一個身影如同融入牆壁的陰影,無聲無息地倚靠在冰冷的金屬外牆上。
程黎天穿著深灰色的長風衣,領口高高豎起,遮住了小半張臉,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
他微闔的眼眸已經睜開。
目光如同淬過冰水的刀鋒,精準地刺穿風雪與建築的阻隔,鎖定了天廊方向那片混亂的核心。
那撕裂黑暗的暗紫光芒,那撼動地麵的沉悶撞擊......
“......到哪都搞這麼大動靜。”
他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扯動了一下,幾乎不可察覺。
“也沒說有這麼大個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