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彆愣著。”
顧晟掃了一眼最近的人:“車廂裡還有剩的。”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翻身鑽回車內。
金屬踏板被踩得砰砰作響。
隨著液壓閥完全啟動,列車的速度終於攀升至極限。
呼嘯的風聲中,鐵軌兩側的怪物潮被遠遠甩在後方,隻剩下零星幾隻仍在徒勞地追趕。
車窗外的景色開始加速模糊,斑駁的月光透過玻璃,在過道間投下搖晃的光影。
厄德悉坎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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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哪座城來的?”
顧晟和霍提雅已經換了節乾淨車廂,疤臉男就自來熟地跟了過來。
他識趣地保持著距離,坐在過道對麵,眼睛卻亮得驚人。
“這種實力,邊境線上可不多見啊!”
他搓著手,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敬佩。
顧晟嘴角微動:“來旅遊的。”
“認識一下,我叫裡強!”
他絲毫不在意顧晟的敷衍,大咧咧地咧嘴一笑:
“厄德悉坎的海景可是一絕——當然得晚上看,白天的海麵跟潑了墨似的。”
顧晟挑眉:“沒說反?”
“嘿嘿,去了就知道。”
裡強神秘地眨眨眼。
無奈。
顧晟敲著座椅扶手:“這次的怪物潮,往常也這樣?”
“這次是最邪門的。”
裡強突然壓低聲音,粗獷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凝重:
“我在這邊跑了兩年半的活,從沒見過這種規模的襲擊......更彆說還混著特殊個體。"
確實。
如果這種規模的怪物潮是常態,這條邊境線早就該荒廢了。
沒有狩夜部隊駐守,沒有官方支援,能活下來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顧晟抬眼看向對麵的霍提雅。
她正支著下巴望向窗外,銀發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剛才的廝殺從未發生過。
“所幸這次遇到你了。”
裡強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
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撫平:“看,我差點就見不到這小家夥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約莫六七歲,衝著鏡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有孩子還跑這種活?”
顧晟語氣平淡。
“總得過日子。”
裡強抹了把臉。
他沒解釋為什麼不去內城,顧晟也沒問。
有些答案,寫在那些傷疤裡就夠了。
列車緩緩減速,廣播裡傳來嘶啞的報站聲。
厄德悉坎站台的鏽鐵牌,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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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就此彆過。”
裡強扛起行囊,臨走前又回頭叮囑:“過陣子肯定有人來厄德悉坎鬨事,這地方要亂了。”
“要是沒啥要緊事,趁早離開為妙。”
顧晟目送他粗獷的背影消失在夜霧中。
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海腥味與某種金屬鏽蝕的刺鼻氣息。
他皺了皺眉,帶著霍提雅穿過冷清的站台。
城內街道比想象中還要空曠。
石板路上零星幾個行人步履匆匆,商鋪大半關門閉戶,隻有幾家酒館還亮著昏黃的燈。
顯然,即將到來的襲擊消息已經傳開。
整座城市籠罩在備戰前的死寂中。
顧晟忽然停住腳步。
“去哪?”
他轉頭看向霍提雅。
薄霧中,她的銀發泛著朦朧的光暈,像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源。
“那邊。”
她向前走了幾步,卻又遲疑地停下。
月光下,她難得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學長,終端借我下。”
顧晟眉頭一挑。
本想調侃她回家還要看地圖,卻在看到她微微抿起的嘴角時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