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音箱中炸開,伴隨著金屬撕裂的刺耳噪音。
回聲的視線瞬間被這狂暴的聲浪強行拽回了屏幕,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
他看到兵形者再次被狂暴的力量擊退,但那股令人絕望的再生力依舊在湧動。
“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了,能量逸散場、再生鏈接、核心強度......最好是能——”
他語速極快,但——
“穿梭裝置還能用不。”
一個異常冷靜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他。
回聲猛地側頭,看向身邊的女人,眉頭瞬間擰緊:“你說什麼?”
“我說——”
女人緩緩轉過頭。
那雙剛剛還盛滿震驚與失神的眼睛,此刻卻如同淬了火的寒冰。
清晰、銳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直直刺向回聲。
“穿梭裝置,現在,還能不能啟用。”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金屬板上。
“你要過去?”
回聲瞳孔驟縮:“彆說官方明令禁止,更何況現在過去的話......”
“那是官方的事。”
女人乾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甚至微微低下頭,避開了回聲驚怒交加的目光。
但那並非退縮:“你幫不幫我。”
不是請求,是......任性。
回聲愣住了。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那裡現在太過危險,你......得給我個理由。”
他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理由,來對抗規則,對抗理智。
女人終於再次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吐出的字句卻如同驚雷:
“他是能當你妹夫的人。”
“......”
回聲的嘴角猛地一僵。
這句輕飄飄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捅開了塵封的閘門。
洶湧的記憶伴隨著一個熟悉又模糊的名字,狠狠衝擊著他的認知。
“怪不得好像在哪聽過......”
所有的疑惑、驚愕瞬間被這句話賦予了一個爆炸性的、卻無比合理的解釋。
“操......”
他低低地、幾乎是無聲地罵了一句。
所有的反對、規則、風險評估,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去裝備區!準備穿梭衣!”
回聲的話語帶著一股莫名的狠勁:“現在能動用的最高級防護型號,隻有一套!權限......我開給你!”
“謝了。”
女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甚至沒有再看屏幕一眼。
在得到回聲回應的瞬間,她已轉身——
徑直衝向監控室側後方的緊急裝備通道入口。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急促而堅定。
回聲看著她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又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依舊慘烈得令人窒息的核心戰場。
似乎......有轉機了?
————————
人會怕死。
怪物不會。
但當這兩者強行融合之後......
思想,是否真的會毫無變化?
現在看來......
答案是肯定的。
兵形者,它吞噬了新夜的叛徒,也必然囫圇吞下了屬於人類的認知與思想。
這些知識,如同植入其核心的木馬。
所以,當它的裝甲被顧晟那詭異的能力強行剝離、暴露出血肉之軀時——
它怕了。
因為在它所吸收的人類意識深處,烙印著一個根深蒂固的恐懼:
失去防禦的血肉之軀,在致命的攻擊麵前,意味著——
死亡。
這種源自人性的恐懼,開始啃噬它那純粹的戰鬥本能。
它不再如最初般一往無前。
顧晟空懸的左手每一次微動,都會讓它的動作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
它在攻擊與防禦之間出現了致命的猶豫。
本能驅動它進攻、撕裂、毀滅。
人性帶來的恐懼卻在尖叫——
保護自己,遠離那隻手。
兩種截然相反的指令在它的核心邏輯中激烈衝撞。
它那原本精密如殺戮機器的動作,出現了一次又一次的不協調。
此刻,顧晟刻意空出的左手,本身就是一件無形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