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短暫沉默。
栩晚的聲音響起,帶著任務完成的平靜:
“嗯,解決了,那個災難個體。”
對麵停頓了一下,傳來明顯關切的詢問,小心翼翼:
“……他……?”
聲音裡藏著太多未問出口的話。
栩晚目光掠過窗外翻湧的煙塵。
“他還有點事要收尾。”
語氣平穩,未露更多。
“……這樣啊……”
聲音低落下去,失落感幾乎溢出。
很快,那聲音又揚起,強裝輕快:
“總之……解決了就好!太好了!”
像在說服自己,也像安慰栩晚。
栩晚沉默片刻。
裝甲車顛簸在焦土上,遠離煙塵彌漫的鋼鐵墳場。
她望向遠方,仿佛看到那個明媚的身影。
“對了。”
聲音裡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他說,謝謝你送的衣服。”
這話讓通訊器那頭的人有了些許慰藉。
“嗯!”
清脆回應後,帶點小遺憾:“可惜……還是看不到他……”
栩晚無聲輕歎,主動轉移話題:
“羅蘭城主呢?她那邊如何?”
“去忙了。”
回答立刻接上,恢複了輕快:“應該在準備接應你們回來,好多事!”
“嗯。”
栩晚應道,一絲疲憊掠過:“那……先這樣?”
“嗯嗯!路上小心!”
通訊掛斷,電流聲消失。
栩晚靠上冰冷的車壁,側頭望向窗外。
序列六方向,隻剩地平線上翻滾的濃重煙塵,如巨大傷痂,越來越遠。
車廂安靜。
她沒回頭,聲音在狹小空間響起:
“你怎麼說?”
角落,紫色身影——
黛霞,抱臂沉默。
聞言抬頭,視線似穿透車壁,投向序列六的方向。
“找個地方,等他。”
回答乾脆,毫無猶豫。
栩晚目光仍鎖窗外煙塵,幾秒後,極輕回應:“好。”
............
夜晚的荒野,死寂被裝甲車引擎的單調轟鳴割裂。
詭異的是,預想中的怪物襲擾並未出現,隻有車輪碾過焦土的悶響。
但——
這份異常的“純粹”,反而讓空氣繃得更緊。
“那是什麼?”
一個士兵的聲音突兀地撕裂了寂靜,帶著驚疑。
“流星?”
另一個猜測。
“誰家流星是紅的?”
質疑緊隨其後。
“數量……也不對……”
裝甲車內的兩人瞬間被這騷動吸引。
幾乎是本能,栩晚和黛霞同時推開車門,冰冷的夜風灌入車廂。
她們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騷動所指的方向——
視線卻先被前方裝甲車頂上一道孤絕的身影攫住。
秦乾。
他背對著整個部隊,高踞車頂。
隨即,她們的目光才越過他冷硬的肩線。
投向那更遠的、被夜色遮蔽的天穹儘頭——
在那裡,極高處。
一點、兩點……數點猩紅。
如同被強行點燃、拖拽著毀滅尾焰的遙遠星辰——
正無聲地撕裂厚重的夜幕。
軌跡整齊、精準、筆直地——
射向同一個方向。
那方向……
正是她們身後。
是她們前不久浴血撤離的——
序列六。
猩紅的“流星”,從整個部隊的頭頂上空——
從每一個驚疑仰望的士兵臉上——
悍然掠過。
速度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灼熱的殘影。
怎麼可能是流星?
荒謬的念頭剛在栩晚和黛霞心底閃現。
與所有士兵一樣,她們已不受控製地猛然扭頭。
視線死死追著那赤紅軌跡消失的終點——
投向那片已被拋在身後、此刻正被深沉夜色吞噬的地平線。
就在目光聚焦的刹那——
地平線深處。
毫無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