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
基地內側的廊橋上,慕容憐折百無聊賴地趴在冰涼的金屬欄杆上。
她抬手看了眼終端屏幕,小聲嘀咕:
“都快兩個小時了,顧晟先生居然還沒來找我們。”
一旁的長椅上,白韶然安靜地坐著,廊道裡微弱的氣流拂動她的發絲。
“他有事耽擱了。”
她輕聲說,語氣平和。
“?”
慕容憐折一愣,側過頭:“韶然姐你知道他在哪?”
白韶然唇角微揚,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忽然覺得。”
她聲音輕柔:“他對你這型的,或許溫柔得有些過頭了。”
慕容憐折耳尖驀地一熱,急忙在她身邊坐下。
“什、什麼意思呀?”
她下意識順了順自己的頭發,試圖掩飾波動:
“顧晟先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嗎?充其量......可能隻是把我當小孩看了。”
回想起來,他似乎總是帶著一種遷就般的耐心,如同對待一個需要嗬護的妹妹。
白韶然卻沒有直接回答。
“重點不在於他怎麼看。”
她微微側臉,聲音依舊平靜:“而在於你希望他怎樣看待你。”
慕容憐折身體微微一僵,臉頰頓時染上更深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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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子。”
走在前麵的陸海濤忽然喚了一聲。
“嗯?”
顧晟微微抬頭。
餘茗清發頂柔軟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摩挲著他的下頜,帶來細微的癢意。
“這些年......不容易吧?”
陸海濤沒有回頭,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顧晟微微一怔,重新低下頭。
他的目光落在餘茗清恬靜的側臉上,她均勻的呼吸聲輕不可聞。
“還好。”
他沉默片刻,隻是這樣答道。
“少來。”
陸海濤苦笑一下:“當年在新源城的時候,每次問你,你也是這麼一句‘還好’就打發我。”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後來聽說新源城沒了,我還......”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所以,你這次來北部,應該是為了......?”
“嗯,災難個體。”
顧晟輕聲接過話,答案簡潔而明確。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隻剩下規律的腳步聲在廊道中回響。
直到將顧晟引至休息區門口。
陸海濤才在轉身離開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就來找我。”
他咧開嘴,努力想讓氣氛輕鬆些:
“萬事小心,老哥我看好你!當年你一個人都能扛過來,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了!”
顧晟嘴角微抽,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嗎。
“放心,海哥。”
他看著懷中安睡的餘茗清,目光沉靜。
我。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愣頭小子了。
...........
邁進休息區。
顧晟才真切體會到這座基地的規模。
環形中庭向上延伸,一眼望不到頂,層數難以計數。
向下俯瞰,結構更是直探地底數十米。
對麵可見一條更深的通道入口,厚重的門扉上標著醒目的標識——
那後方才是作戰人員的專屬區域。
陸海濤帶他來的,是其他後勤與技術人員的休息區。
顧晟在原地轉了一圈,有點發懵。
不是,到地方了,那我也不知道餘茗清是哪一間啊。
環視四周,每一層都有人員來往。
可他懷裡抱著個沉沉睡去的女孩,實在不好貿然攔人詢問。
總不能逢人就問:
“請問你認識我懷裡這女孩嗎?認識?那她住哪間呢?我送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