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世人的身份象征,如今已不再是唯一。
批發戒指這個主意......
或許是一條後手,用來渾水摸魚。
當然,也可能另有圖謀。
畢竟這計劃的覆蓋範圍,未免太廣了些。
顧晟可不是頭一次見。
而在凜疆城及其周邊,這些流散在外的戒指,已成了一種特殊身份的象征。
無論是換來的、買來的,甚至撿來的......
在旁人眼中,它們隻代表一件事:惹不起。
任何戴有這種戒指的人,他們都惹不起。
為什麼?
因為這座城,如今基本掌握在他們手中。
想出這個法子的,也算是個“人才”。
“那個黑石幫的,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那枚戒指,反正這陣子幾乎天天來店裡找麻煩。”
店員擦拭著手中的杯子:“您也看到了,現在店裡......確實沒什麼生意。”
顧晟抿了一口咖啡。
這生意不好,應該也不完全是那胖子的緣故吧。
光是一個店名,能有多少人會像他一樣推門進來?
店員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輕聲補充:
“其實我上個月才來這兒幫忙......但之前作為客人時,這店生意可不是這樣的。”
他目光微亮,似乎想起什麼:“那時候——”
話音未落,顧晟已將杯中餘液一飲而儘,利落地放下杯子:“下次再來。”
“您慢走。”
店員剛放下杯子。
顧晟的腳步卻忽地一頓:“幫個小忙?”
............
從“故裡”離開。
顧晟已換上一身新行頭。
先前的黑色風衣留在了店裡。
此刻他裹著不起眼的灰色厚外套與黑褲,徹底融進邊緣區的人群。
而白櫻,隻是再次沿用老法子——用灰布層層裹束,隱去了形跡。
剛才急著離開,隻因附在那胖子身上的一縷侵蝕之影,正逐漸超出可控範圍。
既然能弄到仿製戒指,說明他確實接觸過“正主”。
反正這區域沒有監控。
顧晟幾步輕躍,悄無聲息地翻上低矮的屋頂,循著那縷微弱的感應追去。
風聲在耳畔呼嘯,將他的身影吞沒在夜色裡。
————————
時近午夜。
“故裡”店內。
顧晟離開不久後,店員正收拾著吧台,準備打烊。
“叮鈴——”
店門被推開。
“莉姐,你們回來了?”
進來的是一頭醒目的紅發。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女人,神情各異。
“那胖子......又來鬨過了?”
紅發女人的目光掃過地上尚未清理的碎木——那把被踹壞的椅子還散落在角落。
店員點點頭,語氣有些無奈:
“是啊,還是衝著你來的。”
“那死胖子,要不是我們......”
一個短發女人忍不住開口,卻被同伴輕輕拉住。
紅發女人忽然注意到靠窗桌麵上放著一個紙袋:“有客人來過?”
“對,今晚來了位特彆的客人。”
店員抬起頭,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那袋子裡是他的衣服,說先寄存在這兒。”
他彎腰繼續收拾地上的碎木:“剛才要不是他出麵,我這張臉估計要掛彩了。”
“辛苦了,陸宇。”
紅發女人語氣溫和了些:“明天開始你還是先回爐心區待著吧,這陣子外麵不太平。”
“沒事的莉姐,在哪都一樣。”
陸宇將最後一塊碎木扔進垃圾桶,直起身笑了笑:“我喜歡這份工作。”
他拎起自己的背包,朝門口走去。
“各位姐,我先回去了,明晚見!那位客人的衣服麻煩幫忙收一下——”
話音未落,人已經小跑著消失在門外漸濃的夜色中。
店裡頓時安靜下來,隻餘下幾位女子的身影。
“這孩子性子倒是難得。”
有人輕聲開口。
“哎,要不是我們這幾天忙著處理外頭那些事,也不用讓他一個人晚上看店。”
“店總要開的。”
另一個聲音平靜地打斷:“再難也不能關。”
細碎的交談聲在室內輕輕回蕩。
紅發女人——米莉兒,輕輕歎了口氣。
“都早點歇著吧。”
她走向靠窗的桌邊,伸手去拿那個紙袋。
指尖觸到袋口的瞬間,卻驀地頓住。
純黑的衣料從微敞的袋口隱約透出。
她不覺輕輕撥開袋口,指尖撫上那柔軟卻厚實的質感。
一件黑色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