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了解我?”
顧晟翹起了腿。
“諭師讓我調查過你,很多。”
瑞娜的坐姿已然端正。
至少——
那片引人遐想的區域,隻剩腿肉緊並時擠出的一道深痕,比所謂的深淵更令人難以窺探。
“從你三年前忽然消失,再到處理蝕光會開始,我就追蹤著你的一切軌跡。”
她雙手抬起,指尖推了推鏡梁:“自然,也包括你對女人的審美偏好。”
顧晟眉頭微蹙。
“放心,我們從未打算對你身邊的人動手。”
瑞娜放下手,椅輪輕響,她主動將椅子拉近幾分。
她的腿足夠長,足跟穩穩抵著地麵。
“即便到現在,我們仍然希望......能獲得你的理解。”
看著這女人忽然切換成機器般板正的姿態,顧晟不免懷疑——
先前在倉庫裡那個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形象,究竟有幾分真實。
博同情?
我對女人的偏好,真有那麼好看懂?
他在心底無聲地吐槽了自己一句。
算了,這樣也無所謂。
他抬手,指尖掠過她腕間,那束縛著她的繩子應聲而斷。
“坐著。”
他收回手,閉眼向後靠去:“彆影響我休息。”
辦公室一時陷入沉寂,隻餘窗外綿密的雨聲。
以及顧晟逐漸平穩悠長的呼吸。
瑞娜雙手平放膝上,目光落在對麵椅中的男人身上,眉頭漸漸蹙緊。
忽然看不懂了。
是自負,還是自信?
他竟真的閉眼休息了?
即便她毫無戰鬥能力——可他就不怕她發出信號?
她的終端,分明還在身上。
隻一瞬,她便掐滅了這個念頭。
......還是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吧。
她收定心神,目光久久落在他臉上。
這張她通過無數影像資料反複審視過的臉。
她收集過有關他的所有數據——遠不止剛才提到的那些。
包括他在聯盟的全部生活軌跡,每一個可查的節點。
一個從海豐市走出來的、普普通通的男人。
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深淵”的。
她理清了所有明麵上的節點,卻始終缺了幾塊核心。
她剛挺直背脊,準備就這樣過上一整夜。
“阿嚏——”
一聲噴嚏打破了寂靜。
瑞娜臉上的鎮定出現一絲裂痕。
顧晟更是無語地睜開眼。
“不是......你不是改造人?”
瑞娜表情已恢複平靜,唯獨眼下那片薄紅騙不了人。
“準確說。”
她語氣乾澀:“我隻有腦部一個植入物,不算改造人。”
顧晟撐著扶手坐直身體。
視線在空蕩的辦公室裡掃了一圈。
保暖?沒得可能。
他咂了下舌,瞥向終端——剛過淩晨三點。
而他身上隻剩一件單薄內襯,外套早留給了溫涵。
注意到他這一連串細微的舉動,瑞娜鬼使神差地再次開口:“我會忍住的。”
話音剛落——
“阿嚏——!”
嘖。
機器人也會臉紅。
不過倒是和他這兩天同病相憐。
顧晟嘴角無聲一抽,終是站起身。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
他拖過辦公室角落的一隻舊木桌,用幾把金屬凳草草圍了一圈。
左眼翠色微閃,一簇幽暗的火焰無聲落下,精準地在桌麵上燃起。
生個火而已,多大點事。
“自己靠過去。”
顧晟回到座椅躺下,椅背一轉,背對著她。
“濕衣服,晾旁邊椅子上。”
話音落下,便再無動靜。
瑞娜臉上看不出情緒。
她側過頭,看向那簇躍動的火焰。
桌子明明在燃燒,形態卻未見分毫損耗。
這火......?
她也將椅子轉了方向,麵向那簇幽光。
高溫撲麵而來,凍僵的軀體迅速回暖。
為了不再發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聲響,她做出了務實的決定。
先是脫下濕透的外套,輕輕搭在旁邊的椅背上。
停頓片刻,手指勾住裙側,拉鏈滑下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最後,她猶豫片刻,還是坐回椅子,蜷起腿,小心地褪下了那雙濕冷的褲襪。
看著那團不可思議的火,她抱膝蜷縮。
好無奈。
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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