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透，裴家彆墅十分靜謐，唯有庭院裡幾盞複古路燈和客廳裡的大燈散發著柔和暖光，暈染出一方寧靜天地。
裴洛南將車停穩，關掉引擎，呆坐車內片刻，才緩緩推門而出。
屋內，裴洛川四仰八叉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鏖戰遊戲，對外麵動靜渾然不覺。
裴媽卻不同，她睡眠本就淺，汽車引擎的輕微震動剛透過窗欞傳入耳中，她瞬間就從夢鄉中驚醒過來。
她在黑暗裡輕揉雙眼，適應片刻，起身披了件厚絲絨睡袍，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走出臥室。從除夕早晨知曉裴洛南去顧繁星過節起，她就一直在惦記這事。
聽到汽車引擎聲，裴媽雖然期待兒子此次除夕之行的結果，但心裡還是犯起了嘀咕。
按她的想法，這可是個絕佳機會，氛圍那麼融洽，自家這傻兒子怎麼就沒趁著熱乎勁兒，在那住一晚，跟繁星那丫頭再進一步，怎麼就回來了？
哪怕是表白心意，或者製造點浪漫小驚喜，順勢讓兩人關係有個質的飛躍，也好早點把結婚生子提上日程，讓她能早日抱上大孫子啊。
這麼好的牌，怎麼打得這麼保守？
裴媽剛踏入客廳，正巧裴洛南推門而入，母子二人目光交彙。
裴媽快步上前，、忍不住開口：“洛南啊，媽就納悶了，今兒除夕，多好的氛圍，你咋就沒想著往前再走走呢？多好的機會，要是順勢表個白啥的，說不定繁星一感動，這事兒不就成得更快了，媽還等著抱孫子呢。”
裴洛南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仿若秘密基地被突襲的孩子，下意識撓撓頭，輕喚：“媽，您還沒睡呢？”聲音裡透著幾分心虛，並無奈地笑了笑：“媽，您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裴媽拉著裴洛南在沙發落座，順手拿過一個靠枕墊在他身後，嘴上嗔怪道：“還急，你都和繁星認識大半年了，我們家未來兒媳的傳家寶我都送她了，哪裡急了？”
這時，裴洛川激戰終了，聽聞客廳聲響，趿拉著拖鞋晃悠出來，頭發亂蓬蓬像鳥窩，睡眼惺忪，打個哈欠嘟囔：“哥，你可算回來了，媽念叨你一天了。”說罷，他順手撈起個蘋果啃起來，好奇目光在哥哥和媽媽之間遊移。
裴媽白他一眼：“你這孩子，就知道打遊戲，哪像你哥知道陪人家姑娘過節。”裴洛川嬉皮笑臉回：“我這不是給哥騰地兒嘛，再說，追姑娘哪有打遊戲輕鬆。”
裴媽沒理會裴洛川插科打諢，轉頭追問裴洛南：“那繁星對你態度呢？有沒有更親近些？我可跟你說，這姑娘我們全家都喜歡，你得用心。”
裴洛南耳根泛紅，輕咳一聲：“媽，你彆擔心，我自有分寸。”
裴媽麵露喜色，雙手一拍：“那就好，我就盼著你們能早點修成正果，這以後成了一家人，得多熱鬨。”
裴洛川在旁“嘖嘖”兩聲：“媽，你這心急得，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哥不得慢慢磨。”
媽橫了裴洛川一眼：“彆聽你弟瞎咧咧，這事兒你得抓緊。對了，繁星喜歡啥，平時有什麼愛好，你都摸清沒？下回見麵多準備準備。”
裴洛南點頭：“她愛看書，老城區有家舊書店她常去，還喜歡自己做些小點心，手藝還不錯……”提及這些，他嘴角笑意漸濃。
裴洛川起身拍拍裴洛南肩膀：“哥，加油，等你把嫂子娶進門，咱裴家就更有意思了，我這遊戲都能少打幾天。”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老大不小了。”說完，裴洛南朝房間走去，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裴媽和裴洛川對視一眼，瞬間，那股子默契勁兒就上來了，活脫脫像倆準備謀劃大戲的“戲精”。
裴媽率先打破沉默，挑了挑眉，湊近裴洛川，壓低聲兒卻滿是調侃地說：“你哥這魂兒啊，今晚算是徹底落在繁星那丫頭身上咯，你瞧見沒，一提她，眼睛都放光，說話聲都不自覺變軟乎。”說著，自己先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裴洛川“撲哧”一聲樂了，模仿裴洛南剛才的神態，故意捏著嗓子學道：“‘媽，她愛看書，老城區有家舊書店她常去……’哎喲喂，咱裴家啥時候出過這麼個癡情種，我都懷疑我哥是不是被人偷偷換了芯子。”
裴媽輕拍裴洛川一下，佯裝嗔怒：“你這臭小子，沒個正形，彆打趣你哥。不過說真的，你哥平時瞧著挺沉穩，一碰上繁星的事兒，就慌了手腳，緊張得喲，跟毛頭小子第一次約會似的。”
裴洛川一屁股坐回沙發，笑嘻嘻地說：“媽，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一物降一物。我看呐，哥以後少不了為嫂子頭疼，指不定哪天因為嫂子皺個眉，他都得琢磨半天是不是自個兒哪兒做錯了。”
裴媽也跟著坐下，揪下顆葡萄丟進嘴裡，邊嚼邊點頭：“還真有這可能，就今天這架勢，往後家裡怕是得圍著繁星那丫頭轉嘍。你哥這些年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感情生活單調得像白開水，這下好不容易遇上個心動的，咱家可得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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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川來了精神：“那必須的！媽，你說咱要不要幫哥加把火？”
裴媽眼睛一亮，手指戳戳裴洛川腦門：“就你鬼點子多，不過這主意不錯。趕明兒咱娘倆商量商量，得做得巧妙些，彆讓你哥和繁星察覺。”
“放心吧媽，我辦事，您還不放心？保證天衣無縫！”裴洛川胸脯拍得震天響，滿臉得意，仿佛已經看到自家老哥在他的“妙計”助攻下，成功抱得美人歸。
裴媽白他一眼：“彆光說不練，到時候要是出岔子，看我怎麼收拾你。話說回來，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時候也帶個女朋友回家讓媽瞅瞅？”
裴洛川瞬間像霜打的茄子：“媽，咱剛還說著哥呢，咋就扯到我身上了，我這遊戲大業還沒完成，暫時顧不上女朋友。”
裴媽哼了一聲：“你這借口找得，遊戲能當飯吃？改天我就去你那些狐朋狗友那兒打聽打聽，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非把你的事兒也給辦了不可。”
裴洛川哀嚎一聲，邊往房間跑邊嚷嚷：“媽，您可千萬彆啊，我先睡了，明天再說，明天再說……”眨眼間就沒了影，隻剩裴媽在客廳無奈搖頭，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這裴家啊，往後可有熱鬨瞧嘍。
裴洛南回到房間，緩緩踱步到窗前，拉開窗簾一角，望向窗外靜謐夜色，思緒漸漸飄遠。
他和顧繁星的事，就算前路漫漫，步子得小心翼翼，心要時刻懸著，但隻要想到最終歸宿或許是與她攜手餘生，一切便都值得。
他暗暗攥緊拳頭，像是在給自己鼓勁，隨後轉身，帶著對明日未知卻又滿懷期許的複雜心情，走向床邊，準備在睡夢中再尋那短暫甜蜜與溫暖。
而裴家這夜的故事，雖暫告一段落，但未來的日子，源遠流長，裴家注定熱鬨非凡，溫情滿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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