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黑鴉鬆口後,刑偵組為了防止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便決定馬不停蹄地對黑鴉進行審問。
此時,審訊室的頂燈在潮濕空氣中滋滋作響,刑偵隊長林深的目光死死鎖住鐵椅上的黑鴉。
那天圍捕黑鴉時被劃傷的手背還在隱隱作痛,繃帶下的傷口在冷汗浸潤下泛起刺癢。
此刻這個手臂紋著夜鶯刺青的男人黑鴉,終於肯鬆口交代那個與顧繁星傷害案息息相關的神秘人物——夜鶯。
"說吧,夜鶯究竟是誰?"林深第三次按下錄音筆,金屬外殼在台燈下泛著冷光。
自從黑鴉被捕後,顧繁星在筆錄室陳述時攥緊的拳頭、提到夜鶯時驟然發白的指節,始終像刺一般紮在他心裡。
此刻專案組十幾雙眼睛透過單向玻璃注視著審訊室,連局長都悄悄站在了後排角落。
黑鴉抬起頭,蓬亂的劉海下閃過一絲狡黠。
他轉動被手銬磨紅的手腕,喉結滾動著發出沙啞的輕笑:"林探長,這麼興師動眾,可彆把我嚇著忘記了什麼就不好了?"
雖然黑鴉答應會供出夜鶯,但還是不想讓刑偵隊輕而易舉。
這句話讓空氣瞬間凝固,林深的鋼筆尖在記錄本上洇出墨團。
"少廢話!"林深將鋼筆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金屬托盤裡的煙灰簌簌掉落,"你在顧繁星遇襲前後,通訊記錄顯示你和夜鶯頻繁聯係,現在交代她的真實身份,是你唯一的出路。"
他刻意摩挲著證物袋裡那枚沾著血跡的珍珠白指甲。
黑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瘦削的肩膀不住顫抖。
當他再次抬頭時,眼底竟泛起淚光:"我...我願意說。"
這句話讓單向玻璃後的眾人齊刷刷挺直脊背,角落裡的速記員握緊了鉛筆。
林深深吸一口氣,感覺心臟快要衝破肋骨——這或許是解開顧繁星傷害案的關鍵一刻。
"夜鶯..."黑鴉故意拉長尾音,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滑動,"我沒見過她的真容,我隻知道她是個女人。"
死寂如同潮水般漫過整個房間。
林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速記員手中的鉛筆"啪嗒"掉在地上,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單向玻璃外,年輕警員小張攥著筆記本的手微微發抖,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老刑警老李重重地歎了口氣,背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手中的保溫杯"當啷"一聲滾出老遠。
"你在耍我們?"林深猛地掀翻椅子,金屬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他三步跨到桌前,雙手撐住桌麵逼近黑鴉,"你沒見過,就那麼聽話替她殺人放火?"
黑鴉往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脖頸青筋暴起:"我隻認錢,有錢給我就行,我還管她是人是鬼。況且那些指令隻要通過加密軟件發送就行,露不露臉無所謂!"他突然伸手扯過一旁證物袋,抽出那張泛著油光的照片狠狠甩在桌上,"這就是我見過的她的全部!"
照片上的女人戴著寬簷禮帽,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刻意黏上的假胡須歪歪扭扭。
黑色長風衣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半截裹著黑色蕾絲的腰際。
背景是鏽跡斑斑的消防栓,照片背麵隻有一行娟秀的鋼筆字:"狩獵開始"。
刑偵科最頂尖的圖像分析師已經證實,照片經過十七層圖像處理,連發絲細節都是偽造的。
林深抱著一絲希望,將照片拿給顧繁星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