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那場驚心動魄的撕扯畫麵,像被刻進大腦的恐怖烙印,在顧繁星腦海中不分晝夜地循環播放。
江雪後腰那火焰狀的暗紅色胎記,每一次回想都仿佛有滾燙的烙鐵在她神經上反複灼燒,令她徹夜難眠。
自從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傷害案發生,顧繁星無數次在深夜被噩夢驚醒。
原本她滿心懷疑幕後黑手可能是堂妹顧清悅,那個前段時間差點被她送進監獄的女人,可能因為咽不下這口惡氣而要報複傷害她。
可江雪胎記的意外出現,瞬間將所有推測擊得粉碎,讓整個事件陷入更深的迷霧之中。
浴室裡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麵,顧繁星機械地擦拭著臉上的水珠,手指卻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鏡中倒映出她鎖骨處的淺淺疤痕——那是半個月前遇襲時留下的,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盯著鏡中自己蒼白憔悴的臉,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顧繁星想不通,如果江雪真的是那個狠毒的夜鶯,是因為什麼呢?是什麼理由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與自己反目成仇呢?
手機在洗手台震動,裴洛南的消息界麵泛著冷光:“先彆多想,早點休息。”
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喉嚨泛起鐵鏽味的苦澀。
怎麼能不想?因為自己,靈九兒無辜受了傷;美甲店員工至今仍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還有那些個驚悚的夜晚,她被襲擊時,如果沒有裴洛南及時出現相救,她……這所有的一切,都像噩夢般纏繞著她。
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瘋狂砸在玻璃上,發出密集的鼓點聲,與她劇烈的心跳聲混作一團,讓她愈發感到窒息。
夜色濃稠如墨,顧繁星蜷縮在飄窗角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窗簾邊緣。
樓下街道的霓虹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恍若案發現場斑駁的血跡。
突然,手機屏幕詭異地亮起,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帶著刺目的紅光:“你的新歡長得那麼帥,就這麼缺個胳膊少個腿,親愛的顧小姐,你說會不會有點可惜了?”
配圖是她今早找裴洛南商量時兩人的背影,拍攝角度顯然來自對麵樓頂。
她猛地掀開窗簾,隻看見雨夜中搖曳的路燈,和遠處若隱若現的黑色身影,寒意順著脊椎爬遍全身。
次日清晨,陽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灑進房間,卻暖不透顧繁星冰涼的指尖。
她緊盯著手機屏幕,時間顯示0827——距離裴洛南承諾的回複已過去十七分鐘。
每一秒的等待都無比漫長,仿佛時間被拉長,她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突然,鈴聲撕裂凝滯的空氣,裴洛南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傳來:“我查到些線索。江雪過去一個月出入城郊廢棄工廠好幾次,每次都選在淩晨兩點,駕駛一輛套牌的黑色suv。那片區域魚龍混雜,周圍布滿了雜草和鏽跡斑斑的鐵絲網,工廠的大門常年緊閉,隻有在深夜,才會有詭異的燈光從破舊的窗戶中透出。”
顧繁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和黑鴉的關聯呢?”
“工廠外圍的隱蔽攝像頭拍到過他們的交易畫麵。”裴洛南頓了頓,背景傳來鍵盤敲擊聲,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顧繁星的心上,“上周三淩晨,監控畫麵裡,江雪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將一個黑色密碼箱交給黑鴉。
當時的場景十分詭異,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微弱地灑在他們身上,江雪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顧繁星感覺胃部一陣痙攣,扶著窗台才勉強站穩。
“轉賬記錄呢?”她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陌生。
“正在破解江雪的海外賬戶。”裴洛南突然提高音量,“等等!技術科剛發來消息,她名下三個離岸賬戶在過去半個月向黑鴉的虛擬錢包轉賬5次,總額120萬。
最近一筆50萬的交易,發生在美甲店員工遇襲前48小時,備注欄寫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