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適中的力度在門上敲了幾下,稍待片刻,隻聽咿呀一聲,房門輕輕開啟,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清瘦的老婦人。
此人自然便是尤天渾的生母廖雲舒。
“請問你是……”她抬起老皺的眼皮問道。
“請問你是不是有個兒子叫做尤天渾?”許瞬卻是不答反問。
廖雲舒吃了一驚:“你是……天渾的新助理?”
許瞬微微搖了搖頭:“我受他的委托,替他來辦一件事。”
“辦什麼事?”廖雲舒驀地感到一絲不安。
“替他來見你一麵。”許瞬嘴角微微揚起。
廖雲舒怔了一下,隻聽眼前男人繼續說道:
“他生前一直想來見你,但總是提不起勇氣,臨終之時托付我來見你,也算是替他了了這一樁心事。”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已經……”廖雲舒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許瞬一邊說著,一邊從公文包內取出一副老舊的兒童手套,鄭重其事地交到對方手中。
廖雲舒一見到這副熟悉的手套,登時雙眼一紅,淚水瞬間湧流而出。
“三天後會舉行他的葬禮,您會來參加的吧?”許瞬溫言問道。
廖雲舒說不出話來,隻是拚命地點了點頭。
“好的,那我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請您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許瞬說完便轉過身子準備離去,身後的廖雲舒卻突然開口說道:
“等等!年輕人,你還沒告訴我天渾他是怎麼死的?”
聞言,許瞬不由停住了腳步,沉吟須臾,回頭說道:
“他是為了保護你而死的,因為你是他這一生中最愛的人。”
話音剛落,廖雲舒心神一震,呆立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瞬邁起步子向前走去,與此同時,廖雲舒緩緩跪倒在地痛哭起來,幾度哭到有淚無聲,她忽然發現,原來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極度的悲傷,而是莫大的遺憾。
……
三日後,在尤天渾盛大的葬禮上,廖雲舒和尤雲舒這對婆孫終於見到了彼此。
隻是她倆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彼此之間第一次相見竟是在兒子和父親的葬禮上。
兩代雲舒相擁而泣,雙雙沉浸在難以言表的悲痛中。
許瞬在尤天渾的墳塋前獻上一束白花,隨後仰首望天,輕歎一聲道:
“這天,終於不再渾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