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進去吧!”焉銘嘉傾儘全力,雙手猛地向下一按!
嗖!在陰嗟絕望而不甘的咆哮聲中,他那龐大的帝軀被宇宙之樹的根係死死纏繞著,如同流星般被強行拖拽著,沒入了那旋轉的空間旋渦之中!
旋渦瞬間閉合,消失不見。
戰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燃燒的建築、彌漫的硝煙、以及無數雙呆滯、震撼、難以置信的眼睛。
曦鳶緩緩收回手指,看都沒看陰嗟消失的地方,仿佛隻是隨手碾死了一隻蟲子。
她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一片狼藉的幽都城,掃過那些如同石化般的冥軍,最終落在了神情複雜、依舊處於巨大震撼中的紀歆婉和秦泠月身上。
她的目光,在紀歆婉臉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波動,但很快又被那萬載寒冰般的漠然所覆蓋。
焉銘嘉長長舒了一口氣,臉色因力量消耗過度而更加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他看向曦鳶,沉聲道:“曦鳶,陰嗟已伏誅。按照約定……”
曦鳶沒有看他,隻是冷冷地打斷,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本座說過,恩怨兩清。此間事了,自會離開。”
她抬頭,望向冥界那晦暗壓抑的天穹,仿佛在尋找著歸途,又仿佛在壓製著魂體深處那三道靈魂烙印帶來的、洶湧澎湃的複雜心緒。
小天地內,陰嗟那充滿不甘與怨毒的咆哮,最終在宇宙之樹根係的混沌星輝與天道法則的雙重碾磨下,徹底歸於死寂。
仙帝初期的磅礴本源,連同他吞噬萬魂積攢的駁雜能量,如同百川歸海,被小天地冥界貪婪地吸收、淨化、轉化。
冥界那原本因陰嗟肆虐而動蕩不穩的法則,在這股精純本源的滋養下,迅速平複、加固,甚至隱隱變得更加深邃玄奧。陰冷的冥氣中,竟罕見地透出一絲蓬勃的“生機”。
焉銘嘉盤膝坐於宇宙之樹旁,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幾乎要衝破桎梏的浩瀚力量。
仙皇巔峰的壁壘在如此龐大的本源衝刷下,變得搖搖欲墜,仿佛隻需一個契機,便能踏入那至高無上的帝境門檻。
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精光內蘊,氣息比之前更加淵深莫測。
“恭喜哥哥,修為大進,帝境在望。”零一俏皮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焉銘嘉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遠處那片被陰嗟本源滋養後、顯得更加遼闊深邃的冥土,並無太多喜色。
陰嗟伏誅,隱患消除,但付出的代價……他下意識地看向小天地凡界的方向,眼神複雜。
幽都城內外的硝煙尚未散儘,但毀滅的狂潮已然退去。
破碎的城牆、坍塌的殿宇、焦黑的土地,無不訴說著這場浩劫的慘烈。幸存的冥軍正在各級將領的指揮下,艱難地清理廢墟,收斂同伴的殘魂。空氣中彌漫著悲傷與劫後餘生的茫然。
紀歆婉卸下了染血的玄甲,換上一身素淨的玄色常服,眉宇間帶著深深的疲憊,卻也透著一股塵埃落定的沉靜。
她站在幽篁冥王殿的廢墟前,望著忙碌的冥軍和遠處晦暗的天穹。
“後續重建,安撫各部,追剿北區、西區餘孽,穩定輪回秩序……千頭萬緒。”紀歆婉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幽篁。”
籠罩在稀薄冥霧中的幽篁出現在她身側,氣息依舊虛弱,但眼神已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深邃。“請吩咐,師姐。”
“冥界遭此大劫,元氣大傷。重建秩序,恢複元氣,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可為。”
紀歆婉轉過身,目光清澈而堅定,“我將後續所有事宜,全權交由師弟處置。師弟統禦中央區數萬載,經驗豐富,威望卓著,由你主持大局,最為妥當。”
幽篁微微一怔,隨即躬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與沉甸甸的責任:“師弟定不負師姐所托!必竭儘全力,恢複冥界秩序,撫平創傷!”
“有勞了。”紀歆婉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遠處虛空,那裡仿佛還殘留著某個身影的氣息,眼神柔和了一瞬,“我需要一些時間。”
幽篁心領神會,不再多言,身影緩緩消失在廢墟的陰影中,開始履行他的職責。
小天地內,宇宙之樹龐大的根係如同虯龍般深入冥土,緩緩汲取著陰嗟湮滅後反哺的磅礴能量。
焉銘嘉立於樹下,感受著體內力量的奔騰與蛻變。一道冰冷而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曦鳶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不遠處。
她依舊維持著靈鳶的樣貌,但那周身縈繞的、屬於仙帝的孤高與漠然,卻與這具軀殼格格不入。
她看著焉銘嘉身上那節節攀升、幾乎要觸摸到帝境門檻的氣息,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隨即被更深的焦躁取代。
“陰嗟已死,冥界已定。”曦鳶的聲音如同冰珠墜地,打破了寧靜,“本座的承諾已完成。現在,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助本座離開這該死的鴻宇宇宙!”
焉銘嘉收回內視的目光,看向曦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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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冰冷而急切,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焉銘嘉敏銳地捕捉到那冰冷外殼下,一絲因與紀青鳶、靈鳶記憶融合而產生的、不易察覺的彆扭和掙紮。
她既想立刻擺脫這令她感到“屈辱”的羈絆之地,又似乎對某個身影有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離開鴻宇?”焉銘嘉眉頭微蹙,語氣平靜,“曦鳶,屏蔽鴻宇大道壓製,讓你能在此界發揮力量,已是借助宇宙之樹的神異。但要跨越宇宙壁壘,返回瓊宇,談何容易?這需要找到穩定的、能承受仙帝穿梭的空間節點,或者重現當年你們入侵時的跨界通道。不過,現在鴻宇被寰宇周天大陣籠罩,後者絕無可能。”
“本座不管!”曦鳶眼中紫芒一閃,屬於帝者的威壓隱隱透出,卻被小天地規則牢牢限製在仙皇巔峰,“你必須想辦法!本座絕不能再被困於此地!這鴻宇的氣息,令本座作嘔!”
她的話語帶著刻骨的厭惡,但那份急於離開的焦躁,似乎也摻雜著逃避某種複雜情感的成分。
焉銘嘉沉默片刻。他知道曦鳶所言非虛,她的存在本身對鴻宇就是巨大的隱患和變數。
讓她離開,對雙方都是最好的選擇。但,方法呢?
“冥界初定,空間依舊脆弱紊亂,短時間內很難找到合適的節點。”焉銘嘉實話實說,“或許,可以去其他更穩定、資源更豐富的靈界尋找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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