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當陸景年從早朝下來後,便去了圈禁南世言的府院。
他們大婚當日,皇上就秉著陸景年先前的說辭下了一道旨意,
革去南世言一切職務,既往概不追究,
此後圈禁府院,無旨不得隨意外出,他人亦不可擅入。
那處院落當然比不得曾經的丞相府,但依舊寬敞乾淨,
周邊環境幽靜,一是方便監視,
二是畢竟在外人眼中,南世言既是他曾經的老師,又是他現在的嶽丈,
自己是一個正義又深情的人,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
更何況,環境條件的折磨在陸景年看來,太過低微,
殺人誅心才最痛快,
讓獵物明知無望,還不得不苦苦守候,
希望一步步沉淪,絕望一天天將他吞噬,
在無儘的煎熬中想死又不能死,隻能活活熬到油儘燈枯。
今日,他就是來添這把火的。
“多日不見,老師氣色好了不少。”
“看來鶯鶯這張牌,還是管用。”
“這府院如何?是學生專門替您選的。”
“自然,是比不得從前的丞相府,但那裡要讓出來給我和鶯鶯住嘛。”
“畢竟,她從小在那裡長大。”
“現在做了陸夫人,住在那裡還是親近舒服些。”
“所以就隻能委屈老師待在這裡了。”
“雖然離丞相府遠了些,但環境還是不錯。”
“老師以後在這裡頤養天年,也算不錯的選擇。”
陸景年依然是那一貫溫和的語氣。
“鶯鶯……她好嗎?”
南世言的聲音有些沙啞,麵容一下蒼老了十幾歲。
職務被革、勢力被掘、抄家下獄、終身圈禁,
唯一的親生愛女還被迫嫁給了一頭殘忍陰狠的狼。
“鶯鶯好不好,得你自己問她,我說了可不算。”
“想見她麼?”
陸景年眯起眼睛看著南世言,唇角的笑有些不寒而栗。
“我……你能讓我見見她麼?”
“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對她說的。”
“事已至此,你們已經成了親,她已經是你陸家人。”
“我絕不會對她說那些事的,我現在隻求她好。”
“你,你讓我見見她好嗎?”
“哪怕隻看一眼也行?皇上聽你的,你隻需進宮求道旨就行。”
“行嗎?我求求你,我身邊,隻得這一個女兒。”
南世言聲音哽咽地乞求道。
陸景年卻仍舊眯著眼,沒有回答他,
許久,他突然聲線綺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