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見如此,她現在大抵也是如今這片空地上,除了伊恩之外表情最正常的一個——看一看其他兩個位於伊恩身邊的老家夥吧。
格林德沃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阿利安娜手中的長劍,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而另一個老人則更是滿臉都已經被淚水覆蓋不斷抽泣。
“它當然會是這樣……我就知道……我知道的……”
高塔下。
阿不思鄧布利多早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他的眼睛同樣盯著阿利安娜手中的長劍,被淚水渾濁了眼眸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
也就是這一刻。
伊恩第一次無比清楚的感受到了老校長身上的情緒。
那種屬於老人的脆弱和……哀愁。
“為什麼要哭呢,阿不思哥哥,我們都出來了呀。”阿利安娜飛到了阿不思鄧布利多身前,抬起手為阿不思鄧布利多擦去眼淚。
那溫柔的手。
仿佛也是幫助阿不思鄧布利多修複破碎的情緒和靈魂。
“如果那件事沒有發生,如果我能早一點解決你身上的問題……你的人生,本該閃耀。”阿不思鄧布利多深埋下了頭。
或許此時此刻,霍格沃茲的老校長,在控製不住的去想命運的另一種可能,畢竟,他已經親眼目睹了那種可能是能存在。
“我現在也挺閃耀的吧?”
少女輕輕一笑,在自己的哥哥麵前轉了個圈——有一說一,作為守護神的形態,阿利安娜確實屬於是能讓人看到閃閃發光的那種視覺效果。
阿不思鄧布利多埋頭沉默。
片刻後。
“伊恩,讓她先回去,我們有事要談。”阿不思鄧布利多用沙啞的聲音開口,他看向伊恩的目光讓伊恩有些感覺沉重。
“好的。”
伊恩對阿利安娜做了一個拜拜的動作,在阿利安娜撇了撇嘴的注視下,撤銷了魔法,少女頓時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中。
周圍的場景都因此昏暗了幾分。掉落在地上的格蘭芬多之劍和分院帽,都是在幾秒鐘之後如同被施加了幻身咒一般漸漸消失。
“要談什麼呢?”
伊恩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該告彆了,你已經知道了,不是麼。”阿不思鄧布利多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他抬頭看了一眼夜晚靜謐下的霍格沃茲。
“不該存在的波瀾將被撫平,那就是我們。”他明顯是掐準了時間,話音才剛落下,原本清晰的身形便開始慢慢褪色。
同時開始褪色的還有格林德沃。
“塵歸塵,土歸土,就像是之前我說的那樣……這是值得的犧牲。”格林德沃的聲音也是和阿不思鄧布利多一樣平靜。他們身上古老的魔法長袍,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開始透明的身體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伊恩也有些傷感。
對於這個兩個本應是命運沉淪的一角,在循環裡“活”了,卻又犧牲自己成全他的老者,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記得我經常對你說的嗎?”
格林德沃的身體和阿不思鄧布利多在同時消失,不過,和安靜等待著結局的老校長不同,他依然是笑著和伊恩在交流。
“當然記得,你的口頭禪嘛,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伊恩的眼眸也有些泛著淚花,不過還是用微笑給予回應。
正在消失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抬頭看了一眼伊恩。
“沒錯,記好了,我們現在就在向你以身示範。”格林德沃的笑聲當中,兩人的身體已經是完全變得透明。
最後。
格林德沃對伊恩眨了眨眼睛。
他們便徹底失去了實體的觸感。
如同雲煙。
夜風一吹。
皆是化作了無跡可尋的夢幻泡影。
“這讓我受益頗深。”
伊恩一改往日的嬉笑,麵色嚴肅,對著已經再無痕跡的空地微微躬身,良久後,他這才在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溪流的潺潺聲轉身走向了城堡。
夜色深沉。
唯有星辰在見證著一切。
……
“鐺~鐺~鐺~”
霍格沃茲城堡當中的鐘聲在響,那是聖誕節到來時淩晨的樂章,伊恩終於得償所願邁入了自己許久沒能邁入的這一天。
隻是。
他卻並沒有如同想象當中那般的開心。沿著空寂無人的樓梯一路往上,伊恩在路過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猶豫的側頭看了看。
說實話。
伊恩一直覺得循環當中還有許多謎題未曾解開。老校長的心思頗為深沉,伊恩能感覺到對方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跟自己講。
就比如最後被阿不思鄧布利多帶上的分院帽,說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伊恩真的分不清阿不思鄧布利多是否早就預料到了之後的一切。
一個多智近妖的人,其思維很難真正被人揣摩。
“轟隆隆~!”
大概伊恩在校長辦公室前停留的太久。
石像應激了般跳了開,露出了後方的通道。小巫師抬腳邁入了其中,順著螺旋樓梯來到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前麵。
這是他在循環當中經常會來的地方,如今上麵則帶著幾分有彆於循環中的聖誕裝飾,會動的麋鹿和聖誕老人在上麵栩栩如生。
“有事嗎?伊恩。”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聲音從大門裡傳出,儘管小巫師沒有敲門也沒有出聲,可裡麵的老校長還是能夠清楚的知道外麵站著的人是誰。
這道聲音。
伊恩前不久才聽到過,不過明顯平緩柔和許多,一如大多數時候阿不思鄧布利多在他和其他人麵前展現的那樣。
“額……”
伊恩邁步進入,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前的阿不思鄧布利多,這個正確時間的老校長,正在戴著老花鏡平和閱讀一本書籍。
由於腦海當中依舊帶著之前那個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記憶,再看麵前安靜且毫無異色的校長,伊恩真的有一種仿若時空錯亂的感覺。
“讓我琢磨一下該怎麼說。”小巫師在腦海當中組織著語言,權衡著該怎麼訴說自己這一趟略顯倉促和帶有謎題的遭遇。
他的糾結語氣讓阿不思鄧布利多抬起了頭。
“我感覺你像是想要給我講一個故事。”阿不思鄧布利多輕聲一笑,那雙鏡框下的深邃明亮的眼眸流露出了幾分好奇。
不過。
還沒等伊恩開口。
“如果是太長的故事,我們或許該講它留給白天,你也知道,一個老人總是容易困倦。”阿不思鄧布利多居然是打了個哈欠。
“……”
伊恩都構思好了語言,卻又隻能將其咽回肚子裡,他抬頭凝視過去,看到阿不思鄧布利多確實有種昏昏欲睡之感。
“好吧,教授,聖誕快樂,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伊恩隻能是無奈作罷掏出了個禮盒,他要講的事確實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楚。
“謝謝。”
阿不思鄧布利多接過禮盒,笑的很開心,他從自己的桌子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也是將包裝同樣精美的禮盒遞給了伊恩。
“我想我也該送上一份回禮。”
阿不思鄧布利多將小盒子放到了伊恩的手中,小巫師抬手接住禮盒的手背上,那跗骨之蛆一般的印記早已經是消失無蹤。
眼看阿不思鄧布利多看起來越發犯困。
伊恩也是拿著禮盒連忙告辭,他掂量著禮盒當中的東西,心中已經明了,正是循環裡的鄧布利多所在他麵前展現過的點燈器。
當時。
循環裡的鄧布利多就說過要將點燈器送給他。
“我猜這裡麵是一個點燈器。”
伊恩站在大門口的時候還想要最後展現一下自己的未卜先知,畢竟,離開循環後的他再也不能夠繼續愉快的冒充預言家了。
“沒錯,確實是點燈器。”
阿不思鄧布利多隻是微笑著回應,卻是沒有讓伊恩看到想要看到的驚訝表情,小巫師隻能興趣索然的歎了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片刻後。
“你送給那個小家夥的禮物可真貴重,我看到你煉製的時候可費了不少事。”牆壁上,一個可能生前有些摳門的校長語氣感慨。
阿不思鄧布利多再次合攏了手中的書。
“畢竟我答應過要送給他。”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話平和輕緩,他將名為《愚戲命運》的書籍重新放回了書架。
送走了小巫師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好似再無困倦,或許他本來就是不困,一直到數個小時後阿不思鄧布利多都在閱讀其他書籍。
《時間轉化器的奧秘》
《穿越時光的密語》
《傳奇之證:末法時代》
……
老校長仿佛在等什麼人。
很快。
深夜來臨。
他也是仿佛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看向了不敲門就走進來的格林德沃,臉上露出了帶有些許求證和問詢的表情。
“我做了一個夢。”
格林德沃隻是簡單的給予了回應。
阿不思鄧布利多立刻就是鬆了口氣。
“很好,看來我負責的那部分並沒有出錯。”阿不思鄧布利多站起身,將所有堆在麵前的書都放回到了書架裡。
“你的那部分呢?”
他回頭看向了自己的老友。
“嗯?我什麼時候掉過鏈子?”格林德沃聳了聳肩,他走向了沉睡的福克斯,阿不思鄧布利多也是立馬走了上來喚醒了有起床氣的鳳凰。
“我們需要你的一點幫助……”
安撫好了自己的夥伴。
阿不思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消失在了辦公室。
這是鳳凰的能力。
它帶著兩個人去了另一個地方。
奧地利的清晨。
它有著一幅細膩而動人的畫卷緩緩地在晨曦中展開。
當第一縷陽光輕輕拂過阿爾卑斯山的雪峰,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山間的霧氣在晨光中繚繞給這壯麗的山脈增添了幾分神秘與柔美。
“刷~”
阿不思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出現在了一片莊園之內,他們來到了一處墳墓前麵,一同看向了像是被盜墓者光顧過的空蕩蕩墓穴。
“先生。”
有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房子裡傳來,是羅尼埃裡希的聲音,他仿佛非常虛弱,坐在一個輪椅上慢慢的在靠近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鄧布利多。
“你瞧,沒出問題。”
格林德沃笑嗬嗬的迎向了羅尼埃裡希。他回過頭,看到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手在顫抖,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某種強烈情緒。
“很好。”
他低聲回應了一句,在稍微調整了一番後,也是連忙上前查看起了羅尼埃裡希的情況——除了身體虛弱一些外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彆。
“我感覺我現在很好……之前的一切都好似是一場夢。”羅尼埃裡希抬頭看向格林德沃,語氣當中帶著幾分疑惑。
“你可以就把它當做一場夢,不過從今天開始,你還是得改頭換麵一下,放棄掉那個已經死亡的身份用一個新的身份。”
格林德沃將想要站起來的羅尼埃裡希按回了輪椅上。
“我是您計劃當中的一環嗎?”
羅尼埃裡希點了點頭,眼神帶著幾分困惑,幾分熾熱。格林德沃轉頭看了看阿不思鄧布利多後這才低聲輕語了一句。
“好好修養一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說著,他就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神示意下,和阿不思鄧布利多一同走向了那個空空的墓穴。
“我不覺得這能瞞得過他。”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話語意有所指。
“不是什麼大問題。”
格林德沃卻是不太在意,他凝視向空蕩蕩的墓穴,眼眸轉化成了白色,有被霧氣遮掩的事物在他的眼眸當中若隱若現。
“畢竟,挑戰才剛剛開始,不是麼。”格林德沃的語氣當中帶著幾分感慨,“沒想到那個小家夥還會給我們找來一個這樣的機會,我就知道投資他準沒錯。”
很明顯。
有的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造成影響和改變。
“你該感謝的不隻是伊恩。”阿不思鄧布利多輕輕歎氣。他身旁的格林德沃點了點頭,用帶著幾分認真的聲音回應了一句。
“當然,還要感謝……我們。”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聲音低沉,他和阿不思鄧布利多此時的情況明顯與伊恩想象當中的不一樣。
“你和羅尼聊一聊,囑咐好他該知道的事情,我還有一些彆的事情要耽誤一下。”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表情頗為複雜。
他快步向著莊園外走去。
格林德沃沒有阻止。
倒是搖晃著輪椅接近過來的羅尼埃裡希對此頗為疑惑。
“不是說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嗎?他怎麼走了?”前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看向了遠處,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身影有些急促。
“因為相比較我們的事,他還有更在意的事情。”格林德沃看了看身旁的羅尼埃裡希,語氣當中帶著幾分感慨的味道。
“我就知道他不能信任。”
羅尼埃裡希明顯對於鄧布利多依舊保持著很大的偏見。
“恰恰相反,今天過後,他一定會比往日裡更能讓我們信任。”而格林德沃明顯才是最為了解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人。
他語氣堅定,並且聲音意味深長的對羅尼埃裡希低語了一句,“要知道,我們能有現在的局麵都是源自於我的這位老朋友的大膽和……狂妄。他要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為此,任何方式都能成為他使用的手段。”
初代目的話讓羅尼埃裡希有些愕然。
“這還是大家知曉的那個鄧布利多?”
這位聖徒頗為不解。
“當然不是。”
格林德沃卻是輕聲一笑,聲音緬懷。
“他現在,是我知曉的那一個阿不思鄧布利多。”
要不怎麼說最了解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人當中肯定有格林德沃一份,就在他們交談時,阿不思鄧布利多便已經又一次進行了幻影移形。
霍格莫德村裡。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豬頭酒吧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一個殘破的古老物件,是從被他一拳撂倒了的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手腕上解下來的東西。
“古代時間轉化器……”
這是許久以前。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寄以希望並且尋找到的東西,如今被阿不思鄧布利多直接搶了過來。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連親弟弟都下的去狠手,讓對方倒頭就睡的阿不思鄧布利多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一次,當然,他放翻親弟弟也是有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不聽他解釋的原因。
“在過去,活在未來……”
阿不思鄧布利多再次幻影顯形,他來到了一處格外偏遠的莊園當中,一群花樣百出的煉金生物頓時就將他圍了起來。
其中有類似樂高一般的士兵,也有仿佛發條魔靈般的機械女郎,這些煉金造物的身上都是裝滿了各種各樣危險性很高的武器。
不隻有魔法道具。
甚至還有麻瓜世界裡可能比魔杖偶爾好使一點的燒火棍,從那碩大的口徑當中,不難看出也是經過了某種特彆改造的致命武器。
“都停下來。”
很快,伴隨著腳步聲的響起,一個乾瘦的白發老頭走了出來,他一句話就讓所有從各種地方冒出來的“護衛”們重回了隱蔽的藏匿處。
“您這裡的守衛比以前更多了一些。”阿不思鄧布利多看向了麵前的乾瘦老頭,這正是他另一個好友煉金大師尼克勒梅。
有些形同枯槁般感覺的尼克勒梅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哪怕魔法石交給了你,可還是有不少企圖從我這裡獲取寶藏的家夥。”
“我們想要獲得清淨一些的晚年怎麼就這麼難。”尼克勒梅走起路來顫顫巍巍,不過行走的速度倒是一點都不慢。
看似骨質疏鬆的嚇人,但實際卻也還精神抖擻。
“希望我的到來沒有打擾到你們。”阿不思鄧布利多略顯歉意的開口,他看向了前方那一棟裝修古樸的大房子。
裡麵,一個同樣衰老的老太太正在指揮一群煉金造物做飯。
“老朋友的到訪可不是打擾。”
尼克勒梅看起來很開心,不過,他也有著和他年齡相符的眼力勁,“我想你是遇到了一些麻煩想要尋求我的幫助?”
說著。
這位偉大的煉金術師就看向了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口袋。
“您曾勸住過我的一些衝動,不過,現在這份衝動再次出現了,更加強烈。”說著,阿不思鄧布利多掏出了損壞的轉化器。
“這東西你們兩兄弟都拿來給我看過,我還是那句話,想要修複它很困難,我們已經遺失了許多關鍵性的材料和技術。”
“當然,現在我最關心的事情,還是是什麼事情又影響了你?”尼克勒梅接過了阿不思鄧布利多遞上來的東西。
阿不思鄧布利多瞳孔微微晃動。
“我想,影響我的事情……是一份我已經驗證了的希望。”
他的聲音帶著異常激烈的情緒起伏。
眼神裡。
有真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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