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丞相夫人麵容憔悴,雙目紅腫,淚水如決堤之水般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她腳步踉蹌,幾近小跑著來到木丞相麵前,伸出雙手死死抓住那即將揮落的戒尺,口中仍不停哭訴道:“老爺,求求您饒過煙兒吧!她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如果您今天真把她打傷了,妾身日後可該如何活下去!”
丞相夫人此前正在房內休息,忽然聽到丫鬟小玉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說是老爺在書房大發雷霆,正準備用戒尺責罰小姐。
聽聞此事後,丞相夫人心急如焚,顧不上整理妝容便急匆匆地朝書房趕來,萬幸的是,總算是及時趕到並成功攔下了木丞相的這一頓毒打。
“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兒!你居然還有臉麵來替她求情?你給我閃開!今天若不讓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忤逆長輩、不知廉恥、丟人現眼的東西,我就枉為人父!”
木丞相怒發衝冠,滿臉通紅地咆哮著,他用力地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丞相夫人。
他右手緊握著那根又粗又長的戒尺,高高揚起後毫不留情地朝著木如煙狠狠抽打下去。
木如煙緊緊咬著嘴唇,麵色蒼白如紙,但她卻倔強地挺直了身軀,強行忍耐著身體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愣是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那戒尺猶如雨點般不停地砸落在她瘦弱的身軀之上,每一下都仿佛能聽到皮肉綻開的聲響。
而站在一旁的丞相夫人,則心如刀絞,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視若珍寶的嬌柔女兒遭受這般毒打,心疼得渾身顫抖不已。
終於,丞相夫人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她不顧一切地飛身撲向女兒,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擋住了那不斷落下的戒尺。
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戒尺重重地抽在了丞相夫人的背上,瞬間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丞相見狀,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瞪大雙眼,驚愕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隨後,他皺起眉頭,滿臉責備地質問道:“你這是乾什麼?瘋了不成?”
丞相夫人心痛欲絕,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說道:“老爺……煙兒她從小身子骨就弱,您怎麼能如此狠心對她下這樣重的手啊!再這麼打下去,真會要了她的命呀!”
“哎.....”木丞相一氣之下摔掉了手中的戒尺,然後嗬斥道:“如煙,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那個夜王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隻能嫁給當今的太子殿下。”
“不...爹爹,可是你以前答應過女兒的,求皇上為女兒和夜王賜婚,如今你怎麼變了呢?”木如煙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為了自己的未來,與丞相爭辯道。
“曾經,夜王是深受皇上信賴的皇子,那時候,他可謂是風光無限,眾人皆視其為未來皇位的有力競爭者,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情況早已大不如前,儘管皇上後來恢複了他手中的兵權,但皇上心中對他的猜疑和顧忌卻根深蒂。
麵對如此局麵,讓我將自己疼愛的女兒托付給這個看似前途黯淡無光的人,作為父親,我實在無法做到!”
說到此處,木丞相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毅然決然地不再理會木如煙的苦苦哀求與哭泣,轉身抬起腳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爹爹……爹爹,求求您了,求求您成全女兒吧!”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木如煙哭得撕心裂肺,她不顧一切地呼喊著,希望能讓父親改變決定。
可木丞相仿佛完全聽不到身後傳來的這一聲聲淒慘的哭聲,腳下的步伐反而越來越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儘頭。
書房內,隻剩下傷心欲絕的木如煙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這時,丞相夫人上前來,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她用溫柔而又慈愛的聲音輕聲安慰道:“煙兒啊,你還是乖乖聽話,不要再去惹怒你爹爹了。”
“不……娘親,您一定要幫煙兒,煙兒此生非夜王殿下不嫁!”
木如煙猛地掙脫開母親的懷抱,滿臉淚痕地抓住母親的衣袖,眼神堅定無比。
丞相夫人看著眼前固執的女兒,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來人...”她一聲召喚,門口的小玉聽到書房的聲音走了進來。
“扶你家小姐回去,請府醫給她看看,身上切不可留下傷疤。”丞相夫人吩咐小玉道。
“好...那夫人您呢?”小玉擔憂的詢問。
“無礙,我等下自己回到院子裡,讓身邊的嬤嬤幫著處理一下,你趕緊扶著你家小姐回去吧?”
“是...”
小玉蹲在身子,將目光呆滯,眼神空洞的木如煙扶了起來,朝著書房外走去。
丞相夫人,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歎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女兒你要理解你父親的一片心。”
回到詩畫軒的木如煙,被小玉攙扶著走到了床榻邊。
小玉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你先躺下來休息一下,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大夫過來,你身上的傷,可千萬不要留下傷疤才好。”
“小玉……你先彆忙活了!快來幫幫我想想辦法!爹爹竟然堅決不同意我嫁給夜王,這可叫我如何是好?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痛快些!”
話音未落,淚水已如決堤之水般從眼中湧出。
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小玉的心仿佛被千萬根細針同時紮刺一般疼痛難忍,眼淚更是不受控製地汩汩流淌而下。
她急忙上前幾步,緊緊握住小姐的手,柔聲安慰道:“小姐……您千萬彆講這般嚇人的胡話!事情尚未到毫無轉機的時候,隻要夜王殿下尚未娶妻成家,咱們就總歸還是有一線希望。”
然而,此時的木如煙早已心亂如麻,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慰之言,隻是一味地重複著那句話:“可是小玉,爹爹他死活不同意,我又能有什麼法子可想呢?”
見此情景,小玉稍稍定了定神,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片刻之後,似乎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行之計,她眼睛一亮,趕忙說道:“小姐……正所謂‘事在人為’嘛!再過幾日便是宮中舉辦盛宴之時,如果我們能夠設法讓皇上當廷下旨賜婚,那麼即便老爺心中再怎麼不情願、再怎麼反對,也是斷然不敢違抗聖上旨意的呀!”
小玉這番話猶如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瞬間照亮了木如煙原本灰暗絕望的內心世界。
她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著小玉,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欣喜若狂之色。
緊接著,隻聽得她興奮地喊道:“對啊……小玉,你說得太對啦!若是真能求得皇上恩賜婚約,父親就算再有千般不滿、萬般不願,恐怕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