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對上她的眼神,心尖猛的一顫。
她突然生出了更大的憤怒。
“你胡說什麼?!哀家貴為太後,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連皇帝見了哀家,也要給哀家幾分麵子,哀家什麼都擁有了,還有什麼煩惱?!”
太後滿含怒氣的聲音響起,卻怎麼聽都有股虛張聲勢的感覺。
其他人早就嚇的發抖,常嬤嬤也不停的給薑南音使眼色,讓她不要觸怒太後。
但薑南音卻一點也不害怕,繼續道,“太後如果真的這麼開心,就不會整日待在坤寧宮,醉心禮佛了。”
隻有對俗世失望,心裡覺得空虛,才會需要一個寄托,需要找一個信仰。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太後恰好就是。
要是真的虔誠禮佛之人,情緒會更平和,也不會妄動殺念,會因為被剃光頭發生氣。
說到底,太後並沒有變的包容,功夫沒有練到家。
所以薑南音篤定,她禮佛隻是一個借口,想要擺脫現實的束縛罷了。
她很能理解。
要是讓她整日待在深宮,無法自由自在,她也會如此。
就算她身份尊貴,也終究是困在籠子裡的鳥罷了。
有什麼值得羨慕的。
太後指著薑南音,眼裡盛滿了憤怒和震驚。
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她心裡生出了一股恐懼。
這個恐懼是源自於被說中了心思,
因為她內心確實覺得無趣,覺得自己被束縛在深宮中,永遠也不能出去。
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
特彆是她成為太後之後。
以前先帝還在時,她身為皇後,要統領後宮,還要和妃子們鬥,每天很勞累,卻也有些意思。
不至於無所事事。
皇帝篡位,她以為自己要死,卻依舊成為了太後。
皇帝不是自己兒子,她在深宮中,也沒個親人。
兒子不能時常見到,就連以前和她鬥的妃子都沒了。
著實太過枯燥。
太後不能隨意出宮,出宮儀仗大,需要注意的地方多,要是次數太多,就會有大臣上奏,認為此舉使禮部事務繁重,不利於處理其他的要事。
簡而言之,就是嫌棄她出宮安排太多,打擾到他們工作了。
不能隨意出宮,宮裡又枯燥乏味,太後無所事事,隻能禮佛打發時間。
最高興的時候莫過於寒兒進宮了。
寒兒進宮一次,她可以高興好幾天。
隻可惜這幾年因為催他成親的原因,他很少進宮了。
她心中便愈發鬱悶。
“你彆不識抬舉,你可要知道,以你的身份,能夠嫁進王府,可是你一輩子的福氣!”
“你為了虛無縹緲的自由,放棄了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肯定會後悔的!”
太後強撐著道。
讓她承認被說中了心思,那是斷不可能的。
再者說,王府又不是在深宮,沒有那麼多規矩,她想要出門,那還不容易?
又沒有眼睛一直將她盯著。
“民女隻知道,要是民女現在答應了太後娘娘,以後才會後悔!”
太後怒不可遏,心中怒意翻滾,恨不能將這個不識好歹的人扔出去。
“一派胡言!”
兩人爭執不下,誰也不肯認輸,不願意退步,氣氛就這麼膠著。
“本宮倒是覺得南音的話很有意思,太後不這麼認為嗎?”
霸氣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道明黃色身影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