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公寓的玻璃窗上,像無數細小的手指不斷敲擊著。陳明遠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模糊的城市燈光,手中的威士忌已經見底。他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沙發背上,領帶鬆開,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與決絕。
"明遠,真的要今晚就走嗎?"林小姐從臥室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半滿的行李箱,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安,"你兒子明天就回國了,不再等等嗎?"
陳明遠轉過身,眼神陰鬱。"就是因為他要回來,我們才必須現在走。"他放下酒杯,走到林小姐麵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我已經在海城安排好了一切,隻要離開這座城市,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林小姐咬了咬下唇,眼睛裡閃爍著猶豫。"可是...你妻子那邊..."
"彆提她!"陳明遠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二十年的婚姻,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公司、房子、名譽,她什麼都不會缺。"他鬆開林小姐的肩膀,轉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文件袋,"我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隻差她的簽字了。"
窗外的雨聲更大了,仿佛在預示著什麼。林小姐看著陳明遠將文件袋塞進公文包,又匆忙地檢查了一遍保險箱,取出幾疊現金和幾份文件。
"親愛的,彆收拾太多東西,"陳明遠催促道,我準備了新的身份和住處,我們隻需要帶上必要的證件和現金。"
林小姐點點頭,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她的手指微微發抖,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陳明遠走到她身邊,突然將她拉入懷中。
"彆怕,"他在她耳邊低語,"等我們到了海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給你買一棟能看到海的房子,我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林小姐靠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混合著古龍水和威士忌的味道,輕輕點了點頭。
三十分鐘後,他們拖著行李匆匆離開公寓。電梯下降的過程中,陳明遠一直緊握著林小姐的手,仿佛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一樣。
地下車庫裡,陳明遠的黑色奔馳安靜地停在那裡,像一隻等待獵物的野獸。雨水從車庫入口處流進來,在地麵上形成細小的溪流。
"我來開車,"陳明遠將行李放進後備箱,"你休息一會兒,到海城要五個小時呢。"
林小姐順從地坐進副駕駛,係好安全帶。她看著陳明遠發動車子,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明遠,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她小聲說道。
陳明遠沒有回答,隻是踩下油門,車子駛出車庫,衝入雨夜之中。雨水在擋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簾,雨刷來回擺動,發出單調的聲響。
"彆擔心,"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過了今晚,我們就自由了。"
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陳明遠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副駕駛座上的林小姐正低頭查看導航。
"還有二十分鐘就能上高速了。"林小姐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她伸手撫上陳明遠緊繃的手臂,"放鬆點,明遠,沒人會追來。"
陳明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目光卻不斷掃向後視鏡。後座上堆著兩個行李箱,裡麵裝著他這些年來精心轉移的資產證明和貴重物品。就在一小時前,他剛把最後一份文件從保險箱裡取出,現在它們全都安全地躺在他身後的公文包裡。
"那個賤人肯定已經發現文件不見了,"陳明遠咬牙切齒地說,雨水在車窗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映照著他陰鬱的側臉,"幸好路皓晨和阿琛已經走了,否則..."
林小姐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彆想這些了。等我們到了海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答應過我的,記得嗎?白色沙灘,陽光大海..."
陳明遠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些。五十三歲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此刻卻浮現出年輕人般的憧憬。他轉向林小姐——這個比他小二十歲的情婦,他願意為之放棄一切的女人。
"我記得。"他低聲說,空出一隻手覆上她的,"等處理完這些,我們就結婚。我保證。"
林小姐微笑著點頭,眼角卻閃過一絲陳明遠沒能察覺的複雜神色。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時,雨勢更大了。陳明遠打開了遠光燈,兩道光線刺破雨幕,照亮前方濕滑的路麵。車速表指針穩穩地指在120的位置。
林小姐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公寓的那一刻,路皓晨已經收到了消息。
路皓辰回到路家莊園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雨景,手機貼在耳邊。電話那頭監視陳明遠的手下,低沉的聲音正在彙報:"少爺他們上高速了?"
路皓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計劃進行。記住,就在遠處跟著,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
掛斷電話,他轉身走向臥室。臥室裡,他的妻子程曦已經睡下,床頭櫃上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路皓晨輕輕坐在床邊,喝了幾口湯,然後躺下,將熟睡的妻子摟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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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切就結束了。他在程曦耳邊輕聲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高速公路上,一輛重型卡車突然從岔路口衝出,徑直朝陳明遠的奔馳撞來。刺眼的車燈照亮了陳明遠驚恐的臉,他猛打方向盤,但為時已晚。
雨越下越大,高速入口的燈光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團。陳明遠踩下油門,轎車加速衝上匝道。就在這一刻,一輛失控的卡車從側麵呼嘯而來
金屬撞擊的巨響撕裂了雨夜的寂靜。奔馳被撞得旋轉著飛出了護欄,翻滾著墜下路基。擋風玻璃碎裂的聲音,林小姐的尖叫聲,還有陳明遠最後一聲呼喊,全部淹沒在雨聲中。
當救護車趕到時,救援人員隻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小姐和已經冰冷的陳明遠。雨水衝刷著血跡,將一切罪惡的痕跡都衝進了排水溝。
次日清晨,陽光出奇地明媚,仿佛昨夜的暴雨從未發生過。陳夫人坐在早餐桌前,習慣性地翻開晨報,然後她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
"著名企業家陳明遠昨夜在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身亡"——黑體大字標題下,是一張模糊的事故現場照片,那輛她再熟悉不過的黑色奔馳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陳夫人的手開始顫抖,報紙從指間滑落。她的丈夫死了?昨天他還在她麵前摔下離婚協議書,今天就...她的思緒一片混亂,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