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路家莊園的花園裡灑下斑駁的光影。而路家莊園的午後陽光像融化的蜂蜜，緩緩流淌在玫瑰園的每一片花瓣上。路老爺子推開茶室的雕花木窗，五月的風裹挾著牡丹的芬芳湧進來，
吹皺了茶麵上浮著的金色光斑。路老爺子拄著檀木手杖，與程老爺子並肩走在鵝卵石小徑上，兩人的影子在身後拉得老長。
"這株牡丹是你六十大壽那年我送的，還記得嗎？"程老爺子停下腳步，指著花圃中央那株盛放的紫紅色花朵。
路老爺子眯起眼睛，銀白的眉毛在陽光下幾乎透明。"怎麼不記得？當時你說"牡丹富貴，願路兄福壽綿長"，"
兩個老人相視一笑，皺紋裡盛滿了歲月的默契。花園裡的玫瑰開得正好，蜜蜂在花叢間嗡嗡作響，遠處傳來噴泉的流水聲。
"進去吧，太陽毒了。"路老爺子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茶室朝南的落地窗全部打開，微風帶著花香穿堂而過。兩個藤編嬰兒車並排放在窗邊，裡麵的小家夥正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的手指。
"哎呀，我們的小卓然醒了。"程老爺子輕手輕腳地走到嬰兒車旁，俯身看著那個眼睛圓溜溜的男孩。孩子見到老人，立刻鬆開濕漉漉的手指，咧開沒牙的嘴笑了起來。
"卓然這小子，連吃手的架勢都跟他爸小時候一模一樣。"路老爺子用茶匙輕敲盞沿，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引得右邊女嬰轉動烏溜溜的眼珠。曦月突然咧開沒牙的嘴笑了，臉頰上陷出兩個與程曦如出一轍的梨渦。
路老爺子也湊過來，逗弄著另一個嬰兒車裡的女嬰。"曦月今天特彆精神，你看這眼睛，跟程曦小時候一模一樣。"
茶桌上，紫砂壺裡的龍井正散發著清香。管家輕手輕腳地進來，將一碟桂花糕放在茶幾上。"老爺，茶泡好了。"
"放那兒吧。"路老爺子擺擺手，目光沒離開過曾孫女。小家夥穿著淡粉色的連體衣，正努力想抓住掛在嬰兒車上的布藝風鈴。
程老爺子小心翼翼地抱起卓然，孩子的小手立刻抓住了他的胡須。"哎喲，這小手勁真大。"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浩晨小時候也這樣，見什麼抓什麼。"
路老爺子接過管家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時間過得真快，轉眼浩晨的孩子都百日了。"他望向窗外，陽光在樹葉間跳躍，"記得他剛出生時，也是這樣的夏天。"
茶案上的鎏金香爐升起嫋嫋青煙，程老爺子終於端起茶盞啜飲一口，忽然指著窗外驚呼："快看！"一隻藍喉歌鴝正落在紫藤架上，婉轉的鳴叫穿透滿園花香。兩個老人默契地屏住呼吸，直到鳥兒振翅飛走，茶室裡才響起會心的輕笑。
"記得咱們年輕時在雲南茶山..."路老爺子話音未落，卓然突然發出響亮的"啊嗚"聲，小手準確抓住了祖父的翡翠扳指。嬰兒溫熱的掌心貼著老人布滿皺紋的手背，曦月見狀也咿咿呀呀地揮舞起藕節似的手臂。
程老爺子從檀木盒裡取出個撥浪鼓，紅漆鼓麵上畫著栩栩如生的錦鯉。當啷當啷的聲響裡，陽光在嬰兒純真的瞳孔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暈。茶室牆上的自鳴鐘突然報時，鎏金鳥雀彈出的瞬間，兩個寶寶同時睜大了眼睛。
茶室裡茶香氤氳，兩個老人輪流抱著孩子，時而低聲交談，時而開懷大笑。窗外的知了開始鳴叫，時間在這個午後變得緩慢而珍貴。
三樓琴房的水晶吊燈將無數光斑灑在三角鋼琴的漆麵上，宋甜甜的指尖在黑白鍵間翻飛，肖邦《夜曲》的旋律像月光般流淌。路皓宇輕輕推開雕花木門，銀質餐刀與瓷盤相碰的脆響混入琴聲。
"這個轉音還是不夠流暢。"她自言自語道，又一次從頭開始。
路皓宇輕輕推開音樂廳的門，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他穿著休閒的亞麻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
"休息一下吧，"他將描金骨瓷碟放在譜架上，廚房剛剛做好的馬卡龍，杏仁豆腐切成精巧的音符形狀，淋著琥珀色的桂花蜜。宋甜甜的右手還在繼續彈奏，左手卻誠實地捏起銀匙，舌尖嘗到甜味時眼睛彎成了月牙。
路皓宇倚著鋼琴看她，落地窗外的爬山虎在風中搖曳，斑駁的光影掠過未婚妻專注的側臉。他忽然伸手按下兩個低音鍵，突如其來的和聲讓宋甜甜手指一滑，錯音化作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宋甜甜的手指停在半空，轉頭看向未婚夫，緊繃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路總周末不去談並購案，倒有閒心搗亂？"她故意用新聞裡對他的稱呼調侃，手指卻誠實地開始彈奏《夢中的婚禮》。
路皓宇從背後環住她，帶著薄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四手聯彈的旋律讓窗外的白鴿都駐足聆聽。聳聳肩，在她身邊坐下。"他拿起一塊粉色的馬卡龍遞到她嘴邊，"嘗嘗，新來的法國廚師特彆為你做的玫瑰味。"
宋甜甜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殼和綿密的夾心在口中化開。"好吃！"她眼睛一亮，又彈錯了一個音，懊惱地歎了口氣，"下周就要比賽了，這段總是彈不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路皓宇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你太緊張了。"他的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太陽穴上，"閉上眼睛，想象你站在頒獎台上。"
宋甜甜順從地閉上眼，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我看到自己穿著那件藍色禮服...評委在微笑..."
"然後主持人宣布，"路皓宇壓低聲音模仿著播音腔，"金獎獲得者——宋甜甜小姐！"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睜開眼捶了他一下。"哪有這麼容易！"但笑容已經回到了她臉上。
路皓宇趁機又喂她吃了一塊馬卡龍。"休息十分鐘，然後我當你的觀眾。"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三角鋼琴上，黑亮的漆麵反射出溫暖的光澤。宋甜甜活動了下手指，重新開始演奏。這一次，音符如珍珠般串聯，再沒有之前的滯澀。
路皓宇靠在鋼琴邊，目光溫柔地追隨著她纖細的手指。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他輕輕鼓掌。"完美。"
"真的嗎？"宋甜甜轉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