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晨，程曦站在衣帽間裡，麵對鏡子反複調整著連衣裙的腰線。生完雙胞胎已經三個月了，但她的身材還沒有完全恢複。這條淡紫色的修身連衣裙是懷孕前最愛的款式，現在穿起來卻有些緊繃。
"怎麼了？"路皓晨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肩膀上。
程曦歎了口氣："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她轉身麵對丈夫，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腰側多出來的布料，"薇姐他們看到我這樣..."
路皓晨的拇指撫過她微微皺起的眉心："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美的。"他拉開衣櫃，取出一套米色亞麻套裝，"試試這個？上周剛送來的新款。"
程曦換上衣服，寬鬆的剪裁巧妙修飾了身材，又不失設計感。她轉了個圈，終於露出笑容："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早就讓設計師按照你現在的尺寸做了幾套。"路皓晨幫她整理領口，眼神溫柔，"我知道你遲早要回工作室。"
程曦心頭一暖，踮腳在丈夫唇上輕啄一下："謝謝。"
一小時後，路皓晨的專車停在"程曦工作室"大樓前。程曦深吸一口氣，時隔三個月再次踏入這個她一手創立的地方。推門而入的瞬間，熟悉的香氛味道撲麵而來，前台小姐驚訝地站起身："程總！"
工作室裡頓時沸騰起來，老員工們紛紛圍上來問候。程曦笑著分發從家裡帶來的手工點心，眼睛卻在人群中尋找薇姐的身影。
"找誰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程曦轉身，隻見薇姐倚在辦公室門框上，一改往日的乾練風格，穿著粉色荷葉邊襯衫和白色短裙，整個人散發著戀愛中的甜蜜氣息。
"薇姐！"程曦快步走過去，卻被閨蜜的新造型驚得瞪大眼睛，"你這是...返老還童了？"
薇姐轉了個圈，裙擺飛揚："怎麼樣？我家小奶狗選的，他說我穿粉色好看。"她拉著程曦進入辦公室，關上門後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機，"給你看看照片。"
屏幕上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笑起來有顆小虎牙，活脫脫就是時下流行的小鮮肉類型。
"林銳，25歲，新銳服裝設計師，上個月時裝周認識的。"薇姐的聲音裡滿是驕傲，"他追了我整整兩周呢。"
程曦仔細端詳照片，總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他在哪家公司工作？"
"星輝時尚，不過他說想跳槽來我們這兒。"薇姐眨眨眼，"我正想跟你商量呢，他設計功底真的不錯。"
星輝時尚？程曦心頭一緊。那不是路氏集團在服裝行業最大的競爭對手嗎？她正想提醒薇姐，辦公室門被敲響，市場部總監拿著文件走了進來。
整個上午，程曦都在聽取各部門彙報。工作室運轉良好，但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午休時，她終於找到機會單獨和薇姐談話。
"那個林銳，你調查過他的背景嗎？"程曦壓低聲音。
薇姐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放心啦，我查過了，乾乾淨淨的。他就是個普通設計師，在星輝也不受重用。"她臉上浮現甜蜜的笑容，"昨晚他還給我做了燭光晚餐呢，這孩子廚藝特彆好。"
程曦注意到薇姐說這話時，無名指上多了一枚小巧的鑽戒。她抓住閨蜜的手："你們已經...？"
"還沒到那一步啦。"薇姐害羞地抽回手，"不過...他昨晚確實求婚了。我說要考慮考慮。"
程曦心頭警鈴大作。認識一個月就求婚？這也太快了。她正想說什麼，薇姐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薇姐整個人都明亮起來："銳銳！"
趁著薇姐接電話，程曦悄悄用手機拍下林銳的照片，發給了路皓晨的助理，附言："查查這個人，星輝時尚的設計師，可能接近薇姐彆有用心。"
下午三點，程曦正在查看新季度設計圖，薇姐突然急匆匆推門進來："程曦！林銳說要給我個驚喜，正在來工作室的路上！"
程曦強壓下不安，微笑道："那很好啊，我也想見見他。"
二十分鐘後，一個穿著時尚的年輕男子走進工作室。林銳真人比照片上還要俊朗，舉止得體，一進門就給每位員工分發手工巧克力，說是薇姐最愛吃的那家。
"程總，久仰大名。"林銳向程曦伸出手，笑容真誠，"薇姐經常提起您，說您是她最好的朋友兼老板。"
程曦與他握手，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上有道細小的疤痕，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像是有強迫症一般。更奇怪的是，他看似隨意掃視辦公室的目光，卻精準地停留在每個設計圖紙和樣品上。
"聽說你是設計師？"程曦試探地問。
林銳謙虛地點頭："在星輝做助理設計師，主要負責一些基礎款式的修改。"他自然地摟住薇姐的腰，"不過遇到薇姐後，我有了很多新靈感。"
薇姐靠在他肩上，臉上洋溢著幸福："銳銳的設計真的很棒，程曦，你要不要看看他的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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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從包裡拿出平板電腦，調出幾組設計圖。程曦專業眼光一掃，立刻看出這些設計確實很有水準，但某些細節處理方式與星輝當家設計師馬克的風格如出一轍。
"很不錯的作品。"程曦不動聲色地稱讚，心裡卻更加懷疑。一個助理設計師怎麼可能有如此成熟的風格？
林銳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慮，主動解釋："這些都是在馬克老師指導下完成的，我負責執行他的創意。"
正說著，程曦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路皓晨發來的消息："查到了，林銳確實是星輝員工，但不止是設計師。他畢業於it計算機係，曾參與多個商業情報項目。小心。"
程曦心頭一凜，但麵上不顯。她借口要去接孩子，提前結束了會麵。臨走時，她注意到林銳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助理手中那疊新季度設計圖。
"薇姐，"程曦把閨蜜拉到角落，"你真的了解這個人嗎？"
薇姐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擔心你。"程曦斟酌著詞句，"一個月就求婚，會不會太快了？"
薇姐的臉色沉了下來："程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是個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林銳說想看看我們新係列的設計理念，我答應明天帶他去樣品間看看。你不會介意吧？"
程曦心頭警鈴大作，但看著閨蜜倔強的表情，隻能勉強點頭："當然不介意。"
離開工作室時，程曦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必須儘快和路皓晨商量對策，薇姐顯然已經深陷情網，而那個林銳，十有八九是商業間諜。
程家彆墅的嬰兒房裡，曼夕機械地拍打著哭鬨不止的兒子。已經連續三個晚上了，小家夥一到淩晨就開始哭，怎麼哄都不停。
"寶寶乖，媽媽在這裡..."曼夕的聲音乾澀無力。她低頭看著懷中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奇怪的是，她感受不到所謂的"母愛泛濫"。相反，一種莫名的煩躁在胸口蔓延。
房門被輕輕推開，程曦哥哥穿著睡衣走進來："又哭了？我來吧。"
曼夕如釋重負地把孩子交給丈夫，自己癱坐在一旁的搖椅上。她看著程曦哥哥熟練地檢查尿布、衝泡奶粉，心裡湧起一陣愧疚。作為母親，她應該比丈夫更擅長這些才對。
"你今天不是有個重要會議嗎？去睡吧，我來照顧他。"曼夕伸手想接回孩子。
程曦哥哥側身避開："算了吧，你昨天幾乎沒睡。"他的語氣沒有責備，但曼夕卻感到一陣刺痛。
"我是個失敗的母親，是不是？"曼夕突然說，聲音哽咽。
程曦哥哥驚訝地轉頭看她："胡說什麼呢？"
"我連自己的孩子都哄不好。"曼夕盯著地板，"而且...我有時候看著他，感覺像是在看彆人的孩子。"
房間裡一時隻剩下嬰兒吸吮奶瓶的聲音。程先生坐到妻子身邊，空著的那隻手摟住她的肩膀："曼夕，這是正常的。醫生不是說過了嗎？產後荷爾蒙變化會影響情緒。"
曼夕靠在他肩上，眼淚無聲滑落。她知道丈夫說的有道理，但這種情緒上的疏離感越來越嚴重。更可怕的是，她開始懷念上班的日子——那些會議、報表、商業談判，甚至加班到深夜的時光。
"我想回去工作。"她小聲說。
程曦哥哥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現在？孩子才兩個月大。"
"我知道，但是..."曼夕抬起頭，"我在家幫不上什麼忙，有月嫂和媽媽照顧孩子就夠了。公司那邊最近不是接了新項目嗎？"
程曦哥哥歎了口氣："曼夕，我們討論過這個。至少等孩子半歲..."
"半歲？"曼夕猛地站起來，"那我的職位早就被人頂替了！程曦哥哥，你知道我為了那個vp的位置付出了多少！"
懷中的嬰兒被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到，又開始哭鬨。曼夕連忙安撫孩子，同時壓低聲音："小聲點！你看看你現在，動不動就發脾氣，怎麼會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