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甜的笑聲通過電話傳來，像一縷陽光穿透了路皓宇心中的陰霾。"你居然還認識鋼琴按摩師？路二少的人脈真是讓人驚訝。"
路皓宇靠在車邊，不自覺地鬆了鬆領帶。"有個大學同學現在開高端理療中心，專門服務音樂家和運動員。"他頓了頓，"你練了多久？"
"從早上九點到現在，除了吃飯就沒停過。"宋甜甜的聲音裡帶著疲憊，"爸爸請的法國大師明天就到，我必須把肖邦的曲子練到完美。"
路皓宇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關節響聲，想象她正活動著酸痛的手指。他眼前浮現出宋甜甜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的畫麵，那些手指現在一定又紅又腫。
"你在劇院嗎？我現在過去。"
"你瘋了？已經十點多了。"宋甜甜壓低聲音，"而且爸爸安排了人"保護"我，其實就是監視。自從上周那個記者偷拍事件後，他變得神經兮兮的。"
路皓宇皺起眉頭。羅誌遠對女兒的控製欲越來越強了，這絕不隻是出於父親對女兒的保護。他想起哥哥提到的程曦工作室，一個想法突然閃過腦海。
"明天大師幾點到？之前有時間見麵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大師下午三點到，我上午還要排練...不過，"宋甜甜的聲音突然變小，"早餐時間可以溜出來一會兒，七點，老地方。"
路皓宇嘴角上揚。老地方是劇院後門的一家小咖啡館，他們第一次單獨見麵就在那裡。"我六點半到，帶按摩師一起。"
掛斷電話，路皓宇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陳秘書，我要程曦工作室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明早六點前發到我郵箱。"他抬頭看了眼羅氏集團大樓依然亮著的燈光，"特彆關注他們與羅氏集團的業務往來。"
開車回家的路上，路皓宇的思緒不斷在商業調查與宋甜甜之間切換。他討厭利用她的信任獲取信息，但更不願看到她被自己父親利用。羅誌遠把女兒的音樂會變成商業社交場已經夠過分了，如果真如哥哥所說，他還涉嫌竊取商業機密...
路皓宇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他必須查清真相，無論這會讓誰難堪。
城市的另一端，林佳站在一座老舊寫字樓的消防通道裡，手指不停地敲擊著牆壁。淩晨一點的冷風從通風口灌進來，他隻穿了件單薄的風衣，卻感覺不到冷——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緊張。
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林佳的身體瞬間繃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大身影出現在轉角處，帽簷壓得很低，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東西帶來了？"來人聲音嘶啞，像是刻意偽裝過。
林佳從口袋掏出一個u盤遞過去。"全部在這裡，包括他們新簽的三個項目的設計方案和財務係統的後門程序。"
對方接過u盤，隨手塞進口袋，又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羅先生很滿意。第二階段計劃可以開始了。"
林佳沒有立刻接信封。"薇姐...她不會受到傷害吧？"
鴨舌帽下傳來一聲冷笑。"怎麼，假戲真做了？"對方逼近一步，"記住你的位置，林佳。如果不是我們把你從那個小設計公司挖出來，你現在還在為每月五千塊的工資加班到死。"
林佳低下頭，接過信封。"我知道該怎麼做。"
"下周三前，我要看到程曦工作室核心客戶的聯係方式和他們今年的營銷計劃。"對方轉身要走，又停下補充道，"對了，演出票給我兩張，羅先生要帶夫人去看。"
林佳愣在原地。"什麼演出？"
"彆裝傻，宋家千金的鋼琴演奏會。"對方譏諷地笑了笑，"你小女友的閨蜜不是跟她很熟嗎？搞兩張vip票應該不難。"
等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林佳才長出一口氣，靠在牆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他顫抖著打開信封，裡麵是厚厚一疊現金，比他過去半年工資還多。但這些錢現在讓他感到惡心。
薇姐的臉浮現在眼前——她今早為他做早餐時哼著歌的樣子，她說要買隔壁公寓時眼中的期待。林佳把臉埋進手掌，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清晨六點，路皓宇的公寓裡，咖啡機發出輕微的嗡鳴。他站在落地窗前，一邊喝黑咖啡一邊瀏覽陳秘書發來的資料。程曦工作室創立五年，規模不大但口碑極佳，專為高端客戶提供品牌設計服務。最近半年，他們與羅氏集團合作了三個項目，其中就包括那個創新園區。
"奇怪..."路皓宇放大一張財務報表截圖。程曦工作室的銀行流水顯示，過去三個月有規律的小額支出，每筆都在審計警戒線下，但加起來是個不小的數字。更可疑的是，這些款項都流向同一個離岸賬戶。
他快速做了個交叉比對，發現這些異常轉賬開始的時間，正好是程曦工作室與羅氏簽約後一周。這不可能是巧合。
手機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是按摩師發來的消息，說已經到樓下了。路皓宇合上電腦，迅速換了身休閒裝。臨出門前，他猶豫了一下，又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放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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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城市剛剛蘇醒，街道上隻有零星幾個行人。路皓宇的車停在劇院區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前，門口已經站著一個拎著專業理療箱的中年女子。
"張醫師，久等了。"路皓宇下車打招呼。
張醫師微笑著點頭。"路先生客氣了。宋小姐的情況您電話裡已經說明，我帶了特製的藥膏和儀器。"
他們剛走進咖啡館，就看到角落裡的宋甜甜。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麵前擺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咖啡。當看到路皓宇時，她疲憊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
"你真的帶按摩師來了！"宋甜甜驚訝地小聲說，然後向張醫師點頭致意，"太麻煩您了。"
張醫師專業地檢查了宋甜甜的手指，開始熟練地進行理療。"肌肉有些勞損，但不算嚴重。我用藥膏配合超聲波治療，半小時後就能緩解很多。"
路皓宇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宋甜甜。沒有精致的妝容和華麗的禮服，眼前的她比在聚光燈下更加真實動人。他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和微微發抖的指尖。